白潤棗乖乖地回答道:“我知道的秦阿姨,我隻是咽一咽口水,絕對不會去嘗嘗劉老師是什麼味道的,我保證!”
秦舟欣慰地點點頭,劉老師卻似乎更加驚恐了。
……
終于到了下午五點半,這是教職工的下班時間,看着劉老師落荒而逃的背影,秦舟心想,他明天應該不會再來了。
不過沒關系!
至少她順利讓四位新人在入職第一天都安全走出了幼兒園,真是可喜可賀。
秦舟在心裡說道,然而心裡的自己并不給這個面子,并且比了個中指。
又要重新招人了。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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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當所有小兔人進入睡夢後,不知所蹤了一整天的何知曉終于回到了幼兒園。
迎面而來的就是秦舟幾乎實質化的怨氣。
這種鬼混了一天的丈夫半夜回家,不敢面對幽怨妻子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何知曉莫名感到人慫氣短,三瓣嘴咧到耳根,讨好地露出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微笑。
秦舟:……
算了,攤上這樣的朋友權當自己命不好吧,秦舟沉默着上了樓。
樓下丈二的兔子摸不着頭腦,灰溜溜地背着打獵回來的糧食生孩子去了。
今晚是個月圓夜。
秦舟在房間裡,給自己倒了杯剩下的麥卡倫——沒錯,這個人在收拾行李的時候把酒都帶上了。
她靜靜地賞着月,喝着酒,哀歎着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原本在法庭上當律師就已經夠不幸了,如今竟淪落到在黑園區當免費勞動力。
噫籲嚱!
“嚱籲——”
秦舟一愣,還以為是自己歎息出了聲,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不對。
“嚱籲——”
如同千萬人的歎息聲,像是來自四面八方,又像是從自己的腦子裡響起。
秦舟立刻站起身,環顧四周,卻都沒發現異常。
“嚱籲——”
推開門,秦舟從走廊穿過,發現孩子們睡覺的房間竟然一片空空蕩蕩,所有小兔人都不見了蹤影!
秦舟立刻想要下樓找何知曉,然而走到樓梯口時,她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她看不見了。
确切的說,她看不見面前的樓梯了。
眼前的景象變成了搖晃的碎片,碎片又重新交織成帶着複雜花紋的光暈。
是幻覺嗎?
她看到兩輪月亮從海中升起,濕漉漉的懸挂在天際。
月光溫柔地灑向波光粼粼的海面,海就此變成了嶙峋礫石,閃爍起點點熒光。
她聽到了潮汐的聲音。
古老的呓語響起:“Ph’……以……nglui ……之谵……mglw’nafh”
不,不能聽……不能看……
眼前的幻覺越發光怪陸離。
數道不可名狀的巨大黑影在星系間遊曳,在無光的宇宙中投射出沒有形狀的影子。
她看到兔子。
她看到……自己。
她嗅到了鹹濕的風。
秦舟伸出了一隻手,摸索着找到了樓梯的扶手。
她用另一隻手摸到了自己的臉,觸感是一片冰涼的潮濕。
在混亂的五感中,秦舟緊緊扶着樓梯扶手,邁出了腳步。
下樓的每一步都無比漫長,漫長到她數次以為自己已經被溺斃在失重的海裡。
直到手中的扶手到了頭。
秦舟失去了錨點,用理智在五彩斑斓的黑暗裡向前走去。
她走進了生出月亮的海水深處。
穿過了沒有形狀與顔色的自己。
終于,秦舟走出了幼兒園的大廳。直到她沐浴在月輝中,侵占了感官的幻覺才同時消失。
秦舟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可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再一次難以分辨真實與幻覺。
滿月之下,何知曉和小兔人們全都在院子裡。
他們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