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撩人入心的嗓音傳到楚柒耳中,隐匿着陰恻笑意。
他冷如寒潭的眼眸在月色下閃着妖異的光。
他的左手擡到楚柒額前,使得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線“在銀光之下隐隐顫動。
“見本将比見鬼的心跳還快。”
楚柒心中默默翻白眼,可不是嘛,誰家好鬼大半夜搞偷襲。
“将軍你找我有什麼事?西遊記放完了嗎?”楚柒尴尬而不失禮貌地推開将軍的手。
隻聽他道:“······本将想吃梨花糕。”
楚柒放松手裡的符紙,因為緊張符紙被她揉皺。
“大晚上的,就為了這個?梨花糕我從小到大就沒見到······”
将軍的眼中泛着危險的光。
楚柒:“但是但是,我肯定能幫将軍你買到梨花糕。”
楚柒拿手機,打開網購軟件,搜索出一推梨花糕商品圖。
她問将軍想吃哪一種,将軍敷衍地掃了一眼,對她說:“我教你,你給我做。”
“額······”
“這梨花糕最好要用現摘的梨花,洗淨濾水——”
楚柒連忙打斷他,将軍,這事可以稍後再議。
裴長離不罷休,霸道地要求她繼續聽完他的菜譜,楚柒聽他喋喋不休的唠叨,直打哈欠。
将軍什麼時候變這麼話痨了?
為了個梨花糕甚至半夜闖進她卧室,以前最多都是敲敲窗戶的。
原來不止人與人之間熟了會舍棄社交的手腕,原形畢露,人與鬼之間也是如此。
楚柒的心神恍惚,逐漸飄進了夢鄉,放松了身體躺回被窩。
全然忘了之前還威脅她的裴長離是怎樣的做派。
被忽視的裴長離,不惱,嘴角微微上揚。
他伸手輕輕撫上楚柒半露在外的腦袋,毛茸茸的。他下眼睑微微上斂,這手感挺新奇,意外地好。像是輕撫養的小寵物似的。
“明天本将要是吃不到梨花糕,就殺了你。”
就殺了你······就殺了你······
“嗯?”楚柒這下可睡不下去了。
她遲鈍,虛虛摸上将軍額頭,這也沒發燒啊。
裴長離拍開她的手,眼含笑意,但楚柒看不懂他在笑何事,總覺得将軍笑得讓人發毛。
“将軍你······被奪舍了?”楚柒吐槽一句。
裴長離嘴角微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你怎麼發現的?”
“啊?”
楚柒呆若木雞,腦袋上一個大大的問号。她也沒真心這麼想來着······
演技拙劣還不打自招的裴長離一笑。
“沒想到這麼輕易被你看穿了,剛好本将也玩膩了這過家家的兒戲。”
“聽着,本将乃天地兇煞,被禁锢于那懦夫的魂魄之下,現在他已被本将封印,不久便會被煉化成灰。而至于你們之間簽的什麼鬼契,若你主動解開,本将暫且不會刁難于你。若是不解,那本将便親自出手······”
到時候用什麼手段可就難說了。
楚柒面對黑化版将軍的威脅,愁上眉梢,難怪将軍怪怪的。想來兇煞大概是在渡魂叽被逐出她腦内那會兒奪舍成功的吧。
聽他诋毀将軍,她忍不住反駁。
“将軍才不是你口中的懦夫,光他尊重我隐私不夜闖我卧室這一點就比你強百倍,而且你們本就一體,相煎何太急,煉化将軍于你毫無意義,他亡你死。”
“呵,那你就是不願解這契喽,也好,本将親自解契——”
他的手一動,楚柒便從床上彈起,翻下床。
兇煞沒得手,更加興奮,不依不饒地糾纏上來。
楚柒淡定地歎氣,兇煞收了你的神通吧。
在兇煞撲上來的一瞬,血契觸發,他身體一顫,似有千斤重,鑽心的麻痹感使得他四肢僵硬,肉眼可見的下降速度。
就在他魔爪離楚柒半拳之際,楚柒在他額間輕輕一點,一張定身符正正貼在他眉心。
這下他徹底不能動彈。
楚柒老神在在,一手點上兇煞額間,輕飄飄一推,定住身的兇煞順着力道滑開,由于慣性緩緩飄到床尾去。
此時楚柒左手警報的“線”剛好也停下震動。
這根線真是時靈時不靈的。
“将軍,哦不對,應該叫你兇煞,待我靈力恢複就能把你打回娘胎去。你要是識相,就主動退位讓将軍回來,我暫且不刁難你。”
楚柒把兇煞的威脅一字一句還給他。
兇煞邪笑,是他大意了。
這妖女外表人畜無害,十分具有迷惑性,不可小觑。
“呵,不可能,你不就憑這血契有恃無恐。但隻要你滅不了本将,本将終有辦法找出漏洞,一年、兩年甚至十年,本将有的是時間······”
楚柒不勝其煩,聽不下去他的中二病發言,一把将他推出卧室。
裴長離穿牆而出,角度之刁鑽,剛好從電視屏幕穿出去。
正在電視前的高小志,看着從電視裡出來的大人,大驚失色:“啊!吓死我咧!貞子出來了!”
“······”
“你過來。把本将頭上的符掀了。”
高小志下意識點點頭,立即又搖搖頭。
那符紙一看就是大師所為。大人居然夜襲大師,圖謀不軌。
他雖畏懼大人,但他是堅定站在楚柒那一邊的,他拎得清是非,可不會助纣為虐。
高小志抱起桌上的五三,打着哈哈,“大人,過十二點了,我的假期結束,我必須得去樓下學習去。”
然後不顧大人釋放的危險信号,夾緊尾巴溜下樓去。
······
次日一早。
楚柒來到定身裴長離面前,她掀起定身符一角。
裴長離面色鐵青,幽怨無比。
楚柒對他溫和一笑,問:“敲敲門,是将軍還是兇煞?”
裴長離目光兇狠,似要将她生吞活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