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餓死鬼,你聽說過嗎?”
楚柒沉默地盯着渡魂叽,遲疑地挑眉:“你認真的?”
渡魂叽堅定地點雞腦袋:“雖然我現在連不上天界的網,但我還是清楚地記得鬼怪志的内容的,不要懷疑我的業務能力。”
“餓死鬼,一般長得黑黑瘦瘦,頭發發黃而雜亂,經常怒目露兇光。它們常感饑餓,不知滿足。離開人間去到陰間還好,在那能吃上東西。要是留在人間那就慘了,沒有東西可吃,他們就會把目光放到其他鬼身上。”
渡魂叽夾緊雞翹,同類相食什麼的,簡直驚悚至極。就像它現在若聽到,人類愛吃炸雞、烤雞什麼的,那會駭死本叽嘞。
楚柒聽它念叨炸雞,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一聲,她居然感到餓了。
渡魂叽瞬間警覺,為什麼一提炸雞她就餓了,其心不軌。它雞脖子陣陣發涼,下意識和這個肉食動物保持距離。
不過容不得楚柒先去吃午飯了,周萬修打電話來。
“喂,周叔,咋樣?”
楚柒想再去案發房間搜一遍,但那已經被封閉,她隻有和警方商量一下獲得許可才能進去。
“我替你問過了,張警官說,他下午兩點還要過去一趟,現在已經一點多點,他們應該要到了,你先等着吧。”
楚柒挂了電話,幸好他們也要過來,這樣她可以少耽誤點時間。
不一會兒,張警官到了。他一眼認出楚柒,和她打招呼。“不用客氣,叫我張懷辰就行。”
他身邊跟着一個年紀約四十的警察,楚柒一看到那個警察,有些愣神,感到一陣恍惚。
“師父,這個是柳鎮那家殡儀館的入殓師,叫楚柒。”那老警官是張懷辰的師父。
“咦?”老警官看到楚柒面露疑惑。“好像在哪見過你?”
楚柒回過神,開口道:“好久不見,楊叔叔。”
張懷辰沒想到楚柒居然認識他師父,他師父确實姓楊,不過看師父疑惑的樣子似乎不太想起來她是誰。
楊警官聽到這聲楊叔叔,記憶被拉回十年前。他仔細打量楚柒的模樣,随即他眼中露出恍然之色。
“······我記得你,十年前我辦過你們家的案子。”
楚柒點頭。是的,十年前他們家被大火燒那天,她被消防員救出來之後,是這位當年還年輕的楊警官背着她去的警局。
“你那時候好像還在我們那住了好幾天。”
楊警官都想起來了,她是個可憐的孩子,一場大火,奪走了她父母的性命,而且他們聯系不上她的任何一個親戚,那一場大火之後,可以說,她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後來他們把她送去社區兒童福利中心,就再沒見過面。
一晃十年之久,沒想到小姑娘健健康康地長大了,确實是變了個模樣,但眉眼沒變,充滿靈氣。
他憶起曾經。
他們當警察的,見過形形色色的悲劇,他每帶一個徒弟,都會安慰他們: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好本職,有時再怎麼努力也改變不了結果,但我們在辦案的過程中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就算結果不盡人意,也是成長的一部分。
年輕時,他經常陷入自責和迷惘。為什麼案發前他不能早到一步,為什麼他不能阻止慘案發生。
那年的那場火災,是在他調職到這個區後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小女孩告訴他:他們家是被人點火燒的。
他沒由來的相信她。他向她保證,一定抓出縱火犯,為她父母報仇。
然而現實是······根本查不出什麼人為故意縱火的迹象,所有證據都在表明,這隻是一場煤氣罐老化洩露所緻的火災。
他想起小女孩的目光,不肯放棄調查,接着他去走訪了周邊鄰居。
卻聽到令人意外的話,比如說這個女孩是天生掃把星,命犯孤星,說她小時候經常無緣無故大哭,精神有些不正常,從小就經常惹禍之類的話。
他難以置信,在他們那住了幾天的小姑娘,看着就是正常的小孩,乖巧聽話也很懂事,家中遭難也沒有大哭大鬧······
毫無收獲,案子拖得時間過久,同事們都勸他放棄找那個所謂的真相,小孩才十歲,童言無忌,隻有他當真。
總之,那起案子最終還是定性為了意外事故。小姑娘被送去福利機構之後,便在他的人生中翻了篇。
“······走吧,我們上樓再說。”
楚柒沒有一絲一毫想提起過去的意思,楊警官亦是。
張懷辰拆開黃色封條,打開了案發出租屋的門。
案發之後,兇手做賊心虛,一直門窗緊閉,導緻那股血腥糜爛的味道充斥着整個房間,久久無法散去。
楚柒鼻子靈,但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沒有太大的波瀾。
張懷辰入行幾年,歸來還是個菜鳥,忍不住犯生理上的惡心,他無助地捂住口鼻,被惡心得眼角泛紅。
他悄悄觀察淡定的楚柒和師父,心生佩服,看來和屍體多打打交道,是能磨煉精神和身體承受能力的。
楚柒套上手套和腳套,認真地開始檢查起來,她把出租屋搜了一圈,一個犄角旮旯都沒放過,沒有楊汐的殘餘肢體。
她隻覺頭疼,看來必須下海撈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