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快就不怕了。

宛照很熟練地從旁邊上下床直梯上掰了一截空心鐵管下來，照着‘蔣茵茵’的腦袋就是幹淨利落的一下。

緊接着後退五步。

從‘蔣茵茵’裂開的胸腔中飛濺出來的膠質液體灑了一地，就好像計算好的一般，最遠的那滴堪堪落在距離宛照足尖處不遠的地方。

司飛舟正躲在隔壁男生宿舍樓暗中窺視呢，一句“卧槽”脫口而出。

疑似幹了件大事的宛照反倒面色平靜，她原地駐足了幾秒，避開地面上的污穢物，到廁所拿東西準備毀屍滅迹。

宛照打開水龍頭，伴随着流水沖擊的‘嘩嘩’聲，她拖着沾滿水的沉重拖把從裡面慢慢走出。

一擡眸，又看見了司飛舟那張熟悉的臉。

“……”

真神奇。

一回生，二回熟。

但女生宿舍樓下不是有門禁和宿管阿姨嗎？！

和司飛舟一同出現的司野言簡意赅：“翻牆。”

宛照：“……”

好，好，好。

此時‘蔣茵茵’的屍體就在門口灑了一地，細微的腐朽氣息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明顯。

宛照在裡面，司野和司飛舟在外面。

許久後。

“……有事嗎？”宛照發出疑問。

“勘查信息。”

宛照稍加停頓，隻是原先捏在手心的拖把杆轉移到了懷裡。

司野：“謝謝。”

他止住氣息半蹲下身細細觀察面前的這灘屍體，還拿宛照放一旁的鐵管在裡面撥了撥。

離開軀殼的膠質液體似乎還‘活着’，它們劇烈地跳動着，垂死掙紮着。

但最終還是漸漸平息下來，安靜地化為一灘屍水。

他看不出什麼。

那「觀測」呢？

司野漆黑的雙眸頓時劃過一抹流光，這抹流光随即化作瞳仁外一圈内斂的銀白緩緩流淌。

很快，屍體的上方便出現了注解。

【蔣茵茵，異化中（蛹期）】

“蛹……”

“蛹？”司飛舟不解。

司野站起身，宛照的目光也随之從俯視瞬間轉變成了仰視。

男子立體的五官在恰到好處的燈光照耀下投射出完美的陰影輪廓。

“打個比方，毛毛蟲在變成蝴蝶之前會經曆成蛹的階段，也就是俗稱的變态發育。”

“這個時期的毛毛蟲所有細胞都被消化分解，剩下的漿液會重新進行組織構建，分化出成熟的翅膀、腿、眼睛、觸角等器官，再破繭成蝶。”

“而蔣茵茵，就處在‘蛹’這個階段。”

當司飛舟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SAN值狂掉：“也就是說如果放任不管，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有一個新的‘蔣茵茵’從她舊的身體裡破體而出？”

司野颔首。

“……那她會變成什麼？”司飛舟巴巴地看向宛照。

“當然是一個，怪物。”

停頓是因為不太好形容。

不過司飛舟已經裂開了，宛照也就省得過多描述。

現在，她要拖地。

司飛舟眼睜睜看着宛照把淌一地的‘蔣茵茵’掃進蹲坑的入水口，又接了根水管将剩下的痕迹沖刷地一幹二淨。

動作娴熟地不像個新手。

他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宛照倒是眼神坦蕩：“我要關門了。”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外面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下來，綿密的雨聲也大了些，路燈成排挨個亮起，但昏黃的光芒始終刺不透黑暗。

“現在回男生宿舍途中不太安全。”司野看了眼窗外，“走廊又會有女生走動，不介意我們留宿一晚吧。”

黑暗，是新手玩家無法觸碰的禁區。

滿腦子都是‘倒也沒讓你們翻牆過來’的宛照話在喉嚨哽了半天，最後吐出兩個字，有氣無力：“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