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研雙手捏着紗布打了個結,拿過前田遞過來的小剪刀減掉多餘的紗布,撩起眼皮透過鏡片沒什麼表情地看着殺生丸。
“盡量不要做幅度較大的動作,不然傷口很難愈合。”
“……”
殺生丸一言不發地撿起掉落地上的浴衣想披在自己身上,手上剛有動作就感受到一股拉扯,擡眸看向對面,發現剛剛待在旁邊幫忙的棕發小孩也在抓着這件浴衣。
“不好意思,我看這件浴衣髒了想給你換件新的。”
眼前的兩個小孩子都和玲差不多大的樣子,氣息上卻十分不同,帶着一種沉悶的古老氣息。
不過這個棕發小孩看着倒是比戴眼鏡的這個要更為活潑一些。見他抓着,殺生丸默默松開手。
“衣服送來了,前田。”
“謝謝你,亂。”
亂放下浴衣,很自然地接過他手上那件沾到血迹的浴衣,餘光瞄到散落地上的帶血紗布,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好多血!很疼吧?”
沒見過的小孩,熟絡的語氣,殺生丸愣怔愣地看着他,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
以前玲也這麼問過他,他記得當初的回答……好像沒有回答,隻是讓玲不要擔心。
如今自己墜落異世,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如何,那些不長眼的妖怪有沒有去報複玲。
“看樣子是不太喜歡說話的人呢!”沒得到回應的亂也不生氣,聳着肩轉身離開,瞥到一旁放置的早已冷卻的餐盤,又驚呼一聲。
“哎呀,都放涼了,真是沒辦法,隻好拜托他們再做一份了。”
亂背對着殺生丸端起餐盤喃喃自語,惋惜的語氣落在殺生丸耳朵裡就好像在責怪他浪費食物一樣。
殺生丸也不懂這些人怎麼回事,僅憑那個叫夏目的少年的一句話,就對于一個闖入的外人如此的關心。
思維轉動間,鼻尖靈敏地嗅到一絲鮮香的氣息,剛剛出去的那個孩子的擔憂好像被解決了。
“我聽說客人都沒有吃飯,又做了點熱湯過來。”燭台切袖子挽到小臂處,身上的圍裙還沒有摘下,手上端着餐盤,上面放着一碗正在冒煙的熱湯。
殺生丸:“……”
不出意外,這個客人應該說的就是他。
“多少還是要吃一點喔!這樣才有利于傷口的恢複。”未被眼罩包裹的眼睛看他一眼,又輕輕垂下,語氣間還是那樣的熟絡,仿佛他們是認識許久的朋友。
“辛苦藥研了,主公剛剛在廚房制作的點心已經出鍋,等下和兄弟們一起吃吧!”
“好的。”
藥研埋頭收拾着藥箱和換下來的廢棄紗布,聽到他這樣說不禁耳尖一動,聲音也不自覺柔和許多。
“大将嗎?我知道了。這邊就交給你們,有需要再喊我。”
“好。”
目送着藥研離開,燭台切端坐在榻榻米上,扭頭看向眼前的男人,不時視線下移看一眼那碗冒着熱氣的湯。
殺生丸突然有種預感,如果他不喝下這碗湯,這個人是不會走的。
“多謝。”
人在屋檐下,又受到各種照顧,殺生丸緩了臉色,伸手捧着那碗湯。
“這樣才對嘛,如果你一直這個樣子,主公也是會擔心的。”
說到底,他們的主公現在正在為這個陌生妖怪忙前忙後,如果他還這麼固執己見,豈不是讓主公做了無用功。
燭台切如此想着。
“不用擔心,主公會找到讓你回去的辦法。”
“原來你在這啊,光忠。”
“難得見你這麼正經的出現,鶴丸。”
沒有以往突如其來的驚吓,燭台切還有點不習慣這麼乖順的同伴。
“哈哈哈,人生需要驚吓,但有時候過于緊張就受到不到驚吓了。”鶴丸叉着腰,金燦燦的眼瞳盯着殺生丸片刻,又轉到燭台切身上。
“他們在開集合會,讓我過來找你,好像是在商量決定下次表演該讓誰上場,你也在名單裡!”
“真是讓人意外!”
“這位客人如果不忙的話要不要一起去觀摩?”
在本丸昏迷醒來被冠上貴客身份的殺生丸手上捧着熱湯,直愣愣地看着他們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份熱情。
這些人真的……在漫長的時間長河裡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對他這隻妖怪不帶任何的偏見,也沒有任何的戒備,像對待同伴那樣悉心照料着。
殺生丸無法說出這種感覺,但他知道這一切都來源于那個妖力很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