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不經心地捋了捋鄭美娜整潔的墨藍色制服上那枚小巧的領結,望進她微微顫抖的眼眸:“你之前說感謝我來着,對吧。”
“既然我是你的恩人,那麼幫恩人一個無傷大雅的小忙,也是應該的吧。”
鄭美娜咽了咽口水,抱着書的手臂收緊:“我、我能知道安同學為什麼要找她去天台嗎?”
“你去做就是了,”允真不耐煩地捏住她胸前的領結,從包裡掏出一枚口罩,“怕死的話戴上這個,B班又沒有認識你的人。”
十分鐘後。
鄭美娜站在B班的門口,禮貌地敲了敲門:“請問,韓瑞妍同學在嗎?”
“在的,我幫你叫她過來吧。”坐在門邊的徐多穎擡眼,看見戴着口罩的溫尚美,還關心地問了一句,“這位同學你沒事吧,是生病了嗎?”
鄭美娜口罩後的神色一僵,勉強地收下她的關心:“謝謝你,但是沒事的,隻是小感冒而已。”
被叫過來的韓瑞妍眼帶探究地打量起眼前素未謀面的女生:“請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鄭美娜拿出一封信,用雙手捧住遞給她:“韓同學看了就知道了。”
允真把帶話的任務和口罩一并交給她之後就趕着去下一節課的教室上課了,留下鄭美娜一個人在腦海裡天人交戰,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幫允真這個忙。
但考慮到允真的背後是權世熙,如果非要在兩個人當中得罪一個,她隻能選擇韓瑞妍了。
思索片刻後,她選擇把帶話變成送信,信封裡的内容還是她特意打印的,杜絕暴露字迹的可能性。
加上口罩,鄭美娜總算是鎮定地完成了這個幫忙任務。
允真站起身,拍了拍制服裙擺的褶皺:“很好,接下來,你和我一起去天台守株待兔吧。”
“美娜的這雙手看起來很有力量呢,”她又拉過鄭美娜的手,再捏了捏她的肩膀,誇贊道,“是學過體術嗎,感覺美娜的體魄比我強健很多呢。”
允真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使得鄭美娜的背上寒毛直豎,心頭襲來一陣不好的預感。
她和允真認識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從她的口中聽到“美娜”這個稱呼——也是她第一次聽到别人叫自己的名字生出一種不适應的感覺。
之前一直都是“你啊你”的,盡管聽起來有點缺乏家教,但鄭美娜一想到她之前聽說的“大小姐身邊那個嚣張無腦的跟班”,又覺得她這麼和自己說話不帶稱呼似乎才是符合設定的。
“美娜?”
設定?鄭美娜在允真的呼喚聲中回神,眼底浮現一抹詫異,她怎麼會下意識想到這樣一個詞語?
她連忙回答:“對,小的時候,我家裡人送我哥哥去學跆拳道,本來是想讓我學鋼琴的,但是我去參觀過跆拳道館以後,覺得對跆拳道更感興趣,就央求他們讓我學跆拳道,中學以後沒什麼時間學了,但有空的時候也會去道館練習練習。”
但其實她能夠争取到學跆拳道的權利是以同時學鋼琴為條件的,而且上中學後不是沒時間學了,而是他們覺得她做不到在學習之餘還要繼續兼顧跆拳道和鋼琴,于是自作主張替她停掉了跆拳道的課程。
還美其名曰讓她可以專心學業,以及精進鋼琴水平。
鄭美娜的心尖淌過一線苦澀的海水,湧到她的喉口,又被她自然地咽回,如同過去十幾年被不公正地對待後,已經習慣的每一次。
果然又是所謂“淑女必備”的鋼琴嗎?允真撇了撇嘴,真是不同人但同命啊。
春日的陽光在她淺棕色的瞳孔中映照出松脂般的光暈,又像是将要融化的蜜糖,允真挽起鄭美娜的手臂,唇角勾起動人的笑弧:“那麼美娜就更适合幫我這個忙了,我正需要你這樣體力上佳的好女孩作為我計劃的助手呢。”
鄭美娜勉強地撐起禮節周到的微笑,問道:“安同學還需要我幫你什麼呢……”語氣有些虛弱和無力。
允真表情神秘:“不是什麼難事,待會兒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