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們要去人魚谷嗎?我可以渡船載你們,一人隻要五十貝!”
離開森林區後,李想和波浮踏上了去往人魚谷的路。她們不得不一直掩護自己,以免被莫利的人盯上。她們并沒有選擇乘坐莫利旗下的區域航船,而是選擇從小道前往。經過幾日的舟車勞頓,加之要不斷提防被不斷擴張的監管系統識别出來,她們過了好幾天苦日子。
要是有一艘船就好了,李想看着地圖,距離目的地還有八公裡,而這裡有一條從人魚谷順流而下的河,坡度不高,隻要有一艘船,再有足夠的馬力......
“嗨!要坐船嗎?”
一條小船從河邊的灌木裡慢悠悠駛來,“五十貝哦,去人魚谷一趟這個價位很劃算的。”
船夫狡黠眨了眨眼。
“兩人七十。”李想伸手比了個七。
“成交!”船夫笑了,張羅着讓兩人快上來。
“砍少了!”李想把東西收進包裡,不顧波浮的震驚,在經過波浮身邊時低聲吐槽到,她先一步跨進小船裡,找了個位置坐下,随後欣慰地松了口氣——她們實在是走了太久了,可算能夠歇會了。
“莫利管轄的區域,你也敢招客,不怕被他們通緝嗎?”
“一看你就是外來人,不常來吧?這人魚谷啊,是無人區,這附近的河流嘛,靠得近的,自然也不屬于哪裡管。”漁夫晃起船槳,邊看路邊接着說到:“還好有你們這些外來人,是聽了人魚谷的傳說來的吧,每天都有幾批人往人魚谷趕呢!說什麼人魚谷又美麗又富饒,結果去了,就看了個深水湖,别的什麼也沒有,全是荒丘野嶺的,大多都罵罵咧咧地走了。”
小船穩穩當當地向前駛,船夫打趣地補充着:
“人魚嘛......反正我在這十多年裡,從來沒見到過,都說人魚美如畫,我看啊 ,不過是傳聞呢!美人魚怎麼可能住在這麼荒涼又危險的地方......說不定啊,人魚谷的東西奇醜無比,人魚谷的深處全是醜八怪吧......要不然怎麼會這麼荒涼,和見不得人似的......”
船夫絮絮叨叨地說着關于人魚谷的傳聞。
李想坐在船上,她明顯感受到小船裝了電動馬達,晃悠悠地向前走,速度不快,但顯然不需要人力去啟動。
“你這船,不像是人力船啊......”她看着船夫在前邊賣力地搖着船槳,意味深長地接了句話。
“害!這不是在莫利旁邊混飯吃嘛。”船夫谄笑起來,“他們不讓有别的電子船在這片水域攬客,但現在誰還在開古法人力船嘛。”船夫說得隐晦起來,“再說了,我每天就跑幾趟,這條道他們的船都不會經過,總不能每天賺個幾百貝,就搶了莫利的生意嘛,你說是不是。”
“這邊沒船路過呀,那回來的時候,我們也得坐這船咯。”波浮邊說着,邊沖李想眨了眨眼,李想心領神會,她接着說道:
“是啊,我們會坐好幾趟呢,再打個折呗,老闆。”
“哎哎哎,什麼意思啊,我這可是做的賠本生意。”
一番拉扯之後,船費又再降了将,船夫費力地演着劃船,邊開口說到:
“别人來這人魚谷,都想着來大賺一筆,你們倒好,坐個船都精打細算的。”
“這不來做小本生意嘛,在老家越來越不好做咯,隻能出來闖闖。”李想說着,邊試圖要拿出包裡的商品向船夫展示。
“你們這些外來人呀......”船夫搖了搖頭,“人魚谷的光輝都隻在傳說裡,去了你們就知道了。”
“不是說人魚谷水質清透、風景秀麗嗎?”波浮問道。
“那是好多年前的老黃曆咯,現在啊,那裡是瘴疠之地,寸草不生,恐怕連人魚族,也隻是謠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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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船夫不是說寸草不生嗎?這些荊棘是怎麼回事!”
李想一邊隔斷攔路的荊棘,一邊避免被它們弄傷身體——這些突兀的荊棘銳利至極,似乎稍微不留意,就會割破來人的肌膚,将這些不被歡迎的闖入者永遠留在這裡。
“确實很荒蕪,這裡幾乎沒有益草的痕迹。”波浮邊躲着荊棘,邊觀察着路況,她發現,在去往人魚谷的這段路上,像是被人為地隔開了一段,這裡的植物雖說和别的不被整理的荒野一樣,野蠻生長,但卻有個潛在的邏輯,便是植物都是防禦性強的植物。
“像荊棘類的植物,防禦性大于攻擊性,又因為在木希大陸沒什麼藥用價值,一般人看了,都會選擇避開這裡,另尋他路。”波浮邊走着,邊說到,她指了指前方的荷柳,“你看,那棵柳樹不是自然生長的,是人為嫁接培養出來的,它的味道有昏迷的作用,吸入過多可能會迷失方向,嚴重時會陷入昏迷,但對人體無害,我們得戴上防護罩。”
李想點了點頭,從手環裡取出防護罩,戴在臉上。
“這麼說,按照這層規律,這片沼澤也是防禦性的,隻需要想辦法涉過就行了。”
穿過層層疊疊、看得人眼花缭亂的柳樹層,她們來到了一片被霧氣籠罩着的沼澤地,沼澤不停地泛着水泡,像是一鍋女巫的湯藥。
“話是這麼說沒錯,選什麼合适的材料比較好呢?”
波浮看着不斷吐着濁氣的沼澤地陷入沉思。
等等,北邊有人在說話?李想扣緊護目鏡,透過鏡片,她看見北邊,一個可以攻擊的紅點逐漸清晰。
“躲起來。”
李想壓低聲音,她一把拉起波浮,用濃霧籠罩着的柳林掩護起來......
“如果我今天非要帶他走呢?”
在當下的上流社會混過的人都知道,費姆家族有一把大名鼎鼎的寶劍——之所以大名鼎鼎,不過是因為每逢宴會,費姆便會滔滔不絕地講着那些關于寶劍的被捏造出的曆史。
“那個瘋女人,為了讓自己像個真正的舊貴族,硬生生捏造了一段家族史,不知從哪裡找來了把劍,硬說那是費姆家族創始人留傳下來的寶物。
那把劍的劍把處,鑲了顆紅寶石,據說是殺了無數人後,被血染得猩紅......”
而現在,那把曾被零七提過一嘴的寶劍,正在這片沼澤地的盡頭,在霧氣裡,閃着殷紅色的光。紅寶石上附着了些血,而這把鋒利的劍,正一點點從被擊倒在地上的脆弱不堪的軀體上劃過去,血濺到劍身上,也濺到握劍人的裙擺上。
碩大蓬松的黑色裙擺已經被血沾濕了,看得出獵物反抗激烈,握劍人毫不在意揮了揮劍,她的側臉已經被血濺花,她眼裡閃着瘋狂的光:
“如果我一定要帶這條人魚走呢?”
喬吉斯·費姆開口說到。
“不行。”
她的對面,是個一身黑衣的女人,臉上戴着一層黑紗,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喬吉斯大笑起來,她捧腹大笑,嘴角幾乎要裂到耳旁,她的笑聲在寂靜的人魚谷裡格外清晰,就像是恐怖電影裡瘋人院中才會傳來的狂笑,她笑得直不起腰,用手中沾血的劍支撐着身體。
“喂,你不會真和傳聞中說的那樣,和人魚族有什麼勾結吧。”
喬吉斯晃着手中的劍,慢慢地走了兩步,緩緩将臉靠近身前的人,她張大嘴巴,就像長出了獠牙。
一時半會,兩人都沒有說話。
半晌,衣着黑衣的女人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