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書淮嚷道:“放屁,誰要跟他和好了。我告訴你們,我季書淮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君臨和好。”
“呃……吵得,有點兇,”淩羽向封落投去求救的目光,“封落姐……”
封落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沒看出來嗎?他們打情罵俏呢,他們之間的情趣,我們這些外人管不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誰跟他打情罵俏了!封落你語文不好别瞎用成語。”
又在說些别人聽不懂的詞彙,封落不管他了,繼續道:“我在禁書上看到過這種術法,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都能練成傀儡,是一種極其邪惡的法術,所以被禁了。已經被禁的東西,怎麼還有人用。”
季書淮氣死了,蹲在地上用手摳土,沒一會兒就扒了個小土坑,然後把花瓣當成君臨,埋了下去,還特意留了個土堆尖尖,看起來更像墳。
君臨眼裡帶着抹不開的缱绻溫柔,比這夜空還要深,比這星星還要明亮,忍俊不禁道:“淩霄他法力強大,死在他手裡的妖魔鬼怪數不勝數,素有天下第一仙之稱,有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封落頓悟,但是又不敢确信這個答案:“你是說,淩霄真人他知道此事?”
君臨道:“是。”
封落又想起來幽靈禁地吃了藥丹的那些人,他們在幽靈禁地的一舉一動都在淩霄眼皮子底下,淩霄不可能不知道作弊的事情。
遲遲不提這件事,也沒有提出相應的懲罰,極有可能是淩霄默許了此事。
“那種可以妖化的藥丹也是淩霄真人允許的?”
君臨點頭:“是。”
季書淮神情淡漠,隻想一口把君臨咬死,撿了個枯枝插在小墳前,誠心拜了三拜。
封落背後一涼,顯然不敢相信。
淩羽臉色慘白,一直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會是那種人,他不是那種人,他可是天下第一仙,德高望重,受萬人敬仰,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呢,你們也許搞錯了呢,或許,是其他人呢……”
越說頭越低,聲音越小,最後一句話甚至都聽不清。
君臨輕輕掃了淩羽一眼,解釋道:“沒有絕對的證據,這也隻是猜測,所以,這一切有待我們證實。為了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今天的事,除了我們,不要說給外人聽。”
封落道:“好,我們一起調查這件詭異的事,看看到底是誰在從中作亂!”
淩羽點點頭,失魂落魄道:“一定要找出來背後作怪的人。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和花花,先回去。”
封落站起身道:“外面凍死了,我也走了。”
眨眼的功夫,這片小竹林裡隻剩下季書淮和君臨。季書淮眼觀鼻,鼻觀心,最後什麼都沒說,拍了拍手上的土,起身走了。
走之前,還把剛剛堆得墳,立得碑踩塌了。
君臨叫住他:“還在生氣呢?”
季書淮身形頓住:“我們很熟嗎?你是誰啊?我不認識。”
君臨道:“白天的事是我……不對。”
他最不擅長的就是道歉和哄人。
季書淮哼了一聲:“白天?白天什麼事啊,就隻有這一件事?你沒别的事要向我說麼?”
如果君臨主動向他坦白,那他就原諒君臨。他最不喜歡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氣。
或許,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妥協的有多麼快。
君臨一點都不意外季書淮為什麼會知道那件事,走到季書淮身邊,手指輕輕放在季書淮的肩膀,在季書淮茫然的目光下,輕聲說:“領域,開。”
季書淮隻覺得眼前一白,周圍換了個場景。
【107:這跟結界同宗屬源,都屬于空間系法術,都是制造一個空間把人困在裡面。不同的是,結界是在世界裡制造一個空間,是空間隔開空間,外人可以打破。而領域,是在世界裡制造一個小世界,世界隔開世界,外人無法察覺,也不可以打破。】
【施展領域對修為的要求更高,隻有化神期以上的修為才有屬于自己的領域空間。這個領域很重要,一般用來隐藏一些重要的東西,就像食人藤的根的藏匿點一樣重要。】
【領域是自己的空間,就算是雲鏡也不能窺探。而且,化神期的修仙者領地意識很強,領域空間這種私密性的東西,不允許外人進入。】
季書淮愣在原地,這個領域漂亮的讓人震撼。這裡好像是一處懸崖,懸崖上開滿了藍色的花,有一棵長滿熒光淺藍色的樹葉的樹。懸崖前方懸挂着皎皎明月,很大很圓,站在崖邊伸手就可以觸碰到。
被這樣的月光籠罩,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夢幻的色彩,就連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藍色花朵都仿佛在發光。
季書淮感覺自己好像身在一個藍色的夢境裡,藍色的蝴蝶停在他的肩膀,撲棱撲棱的扇着翅膀。
他問:“這是什麼地方。”
君臨道:“這是我的空間。雲鏡看不到。”
這是在避着淩霄,季書淮道:“我們消失了,那個死老頭兒豈不是會察覺。”
君臨搖頭:“我留了分身在原地,故意給他看他想看的畫面。”
季書淮不明白君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下一秒他就懂了,君臨揮了一下手,碩大的圓月變得混濁,放着領域外的畫面,他和君臨還在竹林裡,隻不過竹林裡的他們在争吵。
季書淮突然明白了:“你是故意答應那個死老頭的。”
君臨點頭:“與其讓他安排别的人靠近你,還不如讓我來靠近你。因為我是最不會害你的那個人。”
這麼煽情,季書淮突然有些受不了,别開臉。肩膀的藍蝴蝶飛走了,那輪圓月也恢複了清亮,照得人臉發燙。
他問:“他讓你幹什麼?”
君臨向前一步,低頭附在季書淮的耳邊輕聲說,“吞天的保護機制,隻能你信任的人靠近你。我能靠近你,我修為又很高,所以,他讓我開發你的身體。”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尾音又勾又撩。
季書淮一把推開君臨,臉紅脖子粗的:“死變态,你滾開!你就是饞我的身體!别以為我不知道!”
他的臉燙死了。
媽的,今天月亮怎麼比太陽還熱。
他就是那種人,能撩别人,但是不能被人撩。一旦主動權被别人掌握了,他就成了情場小白,隻能任人宰割。
君臨看着季書淮漆黑的發頂,輕笑道:“我全都坦白了。現在,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季書淮道:“不,誰讓你罵我蠢。”
君臨道:“那你怎樣才肯原諒我?”
季書淮扭捏道:“如果下次再發生這種事的時候,你要先說,我在擔心你。然後才能責怪我。不然,我一醒來你就罵我,那樣會讓我覺得很莫名其妙,明白了嗎?”
“其實,本來我也想找你道歉的。”季書淮低着頭,有點難為情,“對不起。”
君臨輕笑:“我在擔心你。”
低低的聲音,震得季書淮胸腔發麻,心跳亂死了。他猛得推開君臨,紅着臉跑到一邊,張牙舞爪道:“誰讓你現在說了!我說下次!下次!”
君臨道:“不會有下次了。”
季書淮道:“那你原諒我了嗎?”
“嗯。”
“就連我剛剛給你立墳的事都原諒了?”
“立吧。真的死了就看不到你給我立墳了。”
“……”
有種平靜的死感是怎麼回事。
“不過,”君臨突然向他邁了步子,“破幽靈禁地這件事,我确實應該給你小施懲罰。”
君臨的目光侵略性太強,季書淮咽了口唾沫,連連向後退,“這件事都過去了,你原諒我了,我也原諒你了,你還要懲罰什麼!多,多此一舉。”
說到最後,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開始結巴起來。
“以免你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