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綠地。
傅遠景停好車,半摟着少女進入家門,“啪嗒”一聲,拉着窗簾昏暗的公寓霎時明亮起來。
“隻有這鞋子,你将就穿着。”傅遠景一隻手摟着溫窈,一隻手從鞋櫃裡拿出明顯是男人的拖鞋,感受到少女似有若無的打量,他煩躁地撇撇嘴,“看什麼看,隻有這麼大的。”
溫窈輕笑一聲,脫下鞋子穿進去,“沒想到傅少家裡居然連個女人都沒有。”
什麼話?
什麼話叫他家裡連個女人都沒有?
傅遠景磨牙:“你在笑我?”
溫窈攤攤手:“不啊,隻是震驚傅少居然這麼潔身自好。”
“.......”傅遠景兀自換好鞋子,彎腰低頭,目光所及處,溫窈穿着兔子襪子的腳正穿在他大好幾碼的拖鞋裡,大與小的明顯視覺沖擊,讓他莫名腦袋發熱,他晃晃腦袋,一張俊美的臉上有些許迷茫,像是在詢問自己——
他瘋了嗎?
他今天都在想什麼?
溫窈視線随意的在公寓裡打量起來,黑白極簡風格,看上去沒有什麼太多居住痕迹,看來這狗崽子是跟傅清鬧了别扭自己出來住。
傅遠景脫下外套,扶着少女往裡走,唇角帶着不自知的弧度,語氣卻還是那樣:“喂,你去沙發上坐好,我去找下醫藥箱...”
兩個人邊說話邊往裡走,溫窈跟傅遠景同時擡眼,沙發上坐着的男人朝着他們微微一笑,溫潤的口吻與平淡的神情:
“阿景,溫同學。”
男人視線在兩人接觸的地方淡淡掃了一眼,很快就移開了。
傅遠景:“...哥?”
他皺了皺眉頭,不自覺間,摟着溫窈的手都更緊了些,心頭莫名滋生出慌亂的意味。
少年這樣的變化溫窈自然能感知到。
她挑起一邊秀氣的眉,小鹿般水潤的眼眨了眨,看起來善良而無害,她将手從傅遠景手中抽離出來,傅遠景下一秒又回握回來,俊美的臉頰上透着些許僵硬,他擡了擡下巴,語氣生硬:
“哥,你怎麼來了?”
溫窈則是滿臉疑惑的扭過頭,很顯然,她在問:抓着我做什麼?
傅遠景看她一眼:“我扶你去坐着,難不成你想要一個人單腳跳着過去嗎?到時候再摔了,誰知道你會不會訛上我。”而且,待會兒要是摔到他哥懷裡了怎麼辦?
溫窈哦了聲,對他的話沒做什麼特别反應,隻是一點點在他攙扶下往沙發走。
被兩個人忽略的傅清依舊面不改色,他端坐着,臉上挂着淺淡和煦的笑容,今天他戴了浮金絲眼鏡,淺白色薄毛衣襯的整個人溫潤而矜貴,對比下來,還穿着賽車服滿臉桀骜不馴的傅遠景顯得稚氣青澀。
傅清:“溫同學哪裡受傷了?我可以幫你處理一下。”
傅遠景把人扶到距離傅清最遠的沙發那一頭,他半跪下來,卷起小胖妞的褲腿,撩起眼皮子看了傅清一眼,“不用,我可以幫她上藥。”
傅清:“我是校醫。”
傅遠景:“那又怎樣?”
溫窈晃着小腿,好奇地看着自己白皙腿部上的傷口,還真是有種莫名美感,她毫不在乎身旁兄弟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隻是抿着唇晃腿,甚至還“不小心”給了傅遠景胸口一腳。
傅遠景臉色鐵青,從小被捧着長大的豪門少年,哪怕真的對眼前的女孩子有了幾分興趣,卻還是無法忍受這種行為,他一把抓住少女的小腿,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麼不妥。
他聲音沉沉:“溫窈,你敢踹我?”
踹你就踹你,還要經過你同意嗎。
當然,現在的溫窈暫時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等好感度再往上升一點時,她再“恃寵而驕”。
到時候,她會把傅遠景調教成自己最乖的小狗。
溫窈怯怯往後傾了一些,她求救似的往身側看了眼,語氣可憐巴巴:“我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
那一腳踹的他差點咳嗽。
溫窈掙紮着動了動小腿,白皙滑嫩的肌膚在傅遠景手中蹭動,像是最為優渥頂級的真絲面料,嫩滑又讓人頗有點愛不釋手。
傅遠景眼皮一跳,他快速松手,他站起身,耳根子有些不正常的绯紅,他看了眼另一邊隻是淡淡看着他們的傅清,還沒忘記兄弟兩個人之間還在鬧别扭,但此刻顯然這個小胖妞的傷更重要點,他道:
“我去給她找醫藥箱,你待會兒給她上藥吧。”
傅清應道:“好。”
傅遠景折身進入卧室。
此刻,偌大的客廳隻剩下溫窈跟傅清。
溫窈狀似在看自己腿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實則用着餘光悄悄打量傅清,見他面上仍是一片溫潤模樣,可那好感度居然隻有可憐的0。
真有意思。
真會裝。
沙發微微凹陷,矜貴貌美的男人往側邊坐來,溫窈發覺,他身上不再是股淡淡的苦藥味,反而被皂香掩蓋,這很好的取悅了她,她側頭,朝着男人露出一個溫軟卻掩藏着惡劣的笑:
“每次受傷你都在場,你好像我的救世主哦。”
少女語氣笑盈盈的,甚至聽不出半點恭維或者讨好的意味,傅清額前一跳,一雙狹長的俊眸從她傷口處掠過,沙發邊纖長的手指微蜷。
救世主。
他嗎?
他也可以成為救世主嗎?
傅清片刻呼吸錯亂,他閉上眼,正了正神。
說實話。
他不該跟面前的少女有過多接觸。
溫窈于他而言,其實隻是一個順手救下的,類似于小寵物的玩意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