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寒沒有接話，隻因在她心中，也還未有這麼一法，能實現北冥王朝立朝之初的許諾。

她遠遠的看向白海，一眼望不到邊際。

“白海的另一端是什麼？”她問道。

李寒庭搖搖頭：“這不知道。”言罷又道，“說不定也是另一個世界吧，就像你出生的世界那樣。”

一人一獸坐在海灘的礁石上，任由海風吹佛面龐。

李寒庭覺得，白海的鹹味随着風灌進耳鼻，在日光烘烤之下，彷佛有了别樣氣味。

白色的細沙粘在野獸的皮毛上，混合着水氣，惹得渾身癢癢的。

他伸出爪子撣了撣，薄薄一層白沙落在莫夜寒腳邊。

莫夜寒見了，伸手在李寒庭背上撫了撫，輕撚指尖，沙便落了下來。

漸漸地，夕陽顯現，天邊逐漸染上些許金色，頭頂的光暗淡下來。慢慢的，就連海水的白色也不見了。

李寒庭有點不舍得離去。

他從前隻知白潮鄉偏遠，人們提起白海隻道尋常，他從未想到，原來白海之濱，也有如此美景。

“走吧，該回城裡了。”

莫夜寒起身，将身上的細沙撣了撣，李寒庭便站起身，跟在莫夜寒身後，向城内走去。

正如李寒庭所言，夜晚的鄉城比之白日裡熱鬧不少，到處燈火通明。白日裡那些未曾開門的店鋪這會兒也敞開了大門，點上了燈。

蔓延的斑斓之間，莫夜寒恍惚見到了蘭夢鄉的夜景，隻是和蘭夢鄉這樣的富庶之地比起來，白潮鄉更顯得粗犷。

身後突然有什麼東西攀着她的背向上拱了拱。

“不舒服嗎？”莫夜寒小聲說道，看來像在自言自語。

“沒事，就是有些悶。”

被莫夜寒藏在背籃底層的李寒庭好不容易将臉擠出來，瞬間覺得神清氣爽。

“忍耐一下，若是待會兒被人看到，怕會有麻煩。”莫夜寒道。

話雖如此，将李寒庭藏在一堆雜物之内，也着實委屈了當朝王爺。

“不妨事。”李寒庭嘴上這麼說，語氣聽起來卻像是快斷了氣。

“這會兒應該不用藏着。”莫夜寒道，“出來透透氣吧。”

莫夜寒剛說完，李寒庭一把将蓋在自己身上的棉布扒開，撫上莫夜寒的肩膀，深吸了幾口氣。

雖然料到白潮鄉夜晚會比白日熱鬧，但眼前這番鬧市之景，還是超出了李寒庭的想象。

沒想到都城人們口中的偏遠之地，也能如此喧鬧。

“你仔細看這些夜間才開的店。”李寒庭用爪子拍了拍莫夜寒的肩膀。

莫夜寒一路望過去，夾雜在普通商鋪之間的那些才剛開門的店鋪，招牌各不相同，有些賣酒賣肉，有些則做香料生意。但它們無一例外，都用垂到膝蓋的簾布遮住了門面裡面的内門。若隻在店内，外人隻能隐約見到店鋪後院的燈火。

進這些店挑選貨物的人并不算多。幾乎每家店鋪門口的位置，都坐着一個夥計。有人進門時，夥計便緊盯着客人看，但是卻不上前招呼。隻等客人和店裡其他夥計說上話，才将目光轉回店内。

“那人進到内門裡去了。”李寒庭看見前面一家木材店裡，一個客人在店裡夥計的招呼下進了店鋪内門。

“我敢說，這些店都是幌子。”李寒庭道。

莫夜寒覺得這話有理。她雖沒在北冥王朝的鄉城生活過，但是賣這類貨物的店隻在夜間開門，顯然不合常理。

“要進去探一探嗎？”莫夜寒問道。

“這裡看來隻做熟客生意。”李寒庭道，“你看那店裡坐在門口的夥計，恐怕就是辨認客人的。若客人不是熟客，怕不會有機會進内門。”

他說着，便盯着那木材店，仿佛在想什麼事。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要進去不是件容易事。你看左邊那間店。”

莫夜寒見一個人，由人引着向内院而去，那人手中好似握了一顆銀色的珠子，在昏暗之中隐隐發光。

再仔細觀察來往的客人，每人手中都攥着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