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晴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鄭西舟,認真地端詳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被綁起來?”
她對鄭西舟進行盤問,卻反而說明她已經開始偏信鄭西舟了——如果她相信方韻的話,早就一槍了解鄭方舟了。
方韻也能明白這個道理,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鄭西舟想都沒想,立馬回答道:“我在西山的時候被凫徯咬傷了,自那之後,我有時候會失去意識,瘋了似地攻擊隊友,所以方顧就先把我綁起來。誰知道他後來受了傷,失血過多死掉了,我就隻能一直被綁在這裡。”
凫徯在《山海經》中确實是一種預示戰争的異鳥,因此,在這個崩壞區域裡,凫徯很可能真的具有使人失控、誘發打鬥的能力。
岑晴又問:“那你怎麼保證你不會失控傷害我們?”
鄭西舟回答說:“最近這幾天我一直保持着清醒狀态,我猜測凫徯的影響應該是有時限的,不會造成永遠的影響。更何況……我有異能的時候都打不過隊長,隻要有你在,就算我失控了也根本傷害不了你們啊。”
岑晴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企圖從他的臉上看出破綻,她繼續問:“那你這幾天怎麼是不吃不喝活下來的?”
“我吃營養劑啊。其他人留下的、和我自己的營養劑加起來有将近十根,我用嘴咬開,省着一點一點吃的。”說完,鄭西舟朝着展台背面努了努下巴示意。
她們探頭一看,展台後側确實留着不少營養劑的空包裝管,開口處都被咬得破破爛爛的,和他所說的都能夠對得上。
岑晴又問了幾個諸如某個隊友的喜好、特殊紀念日的日期之類的問題,鄭西舟的回答都無懈可擊。
阮昕看上去已經信了七八分,他忍不住說:“反正我們有五個人,就算他是假的,隻要我們警惕一點,單憑他也傷不了我們。但萬一他是真的,卻死在我們手下,那……”
岑晴還在猶豫,鄭西舟已經急得快哭了:“算我求求你們了……要不你們先幫我解開,讓我手腳稍微活動一會兒再綁上也行,再這麼綁下去我手腳都要壞死了!”
阮昕心軟了,他提議道:“讓我先去給他松綁吧,就算他真是假的,在我松綁的時候暴起傷人,我有【傷害延遲】也不怕。”
岑晴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她擡手按住方韻拿槍的手,輕聲命令道:“方韻,你先冷靜,把槍放下。我和你保證,之後一旦我發現他有問題,我會立馬把他殺了。”
方韻的異能不具有攻擊性,體能更比不上岑晴,岑晴多的是辦法阻止她殺死鄭西舟,更别提阮昕還以身作盾地擋在鄭西舟身前。
現在岑晴和阮昕都在防備着方韻,生怕她朝鄭西舟開槍。
方韻無法越過她們兩個人殺死鄭西舟,她沒有選擇,隻能不情不願得放下槍。
李米娅扯住她的衣袖,還在不依不饒地追問:“阿韻,鄭西舟說你想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你怎麼不理我!”
方韻看了她一眼,說:“等出去之後和你說。”
她回答得很敷衍應付,但李米娅立馬就被安撫了,她偷偷伸手勾住方韻的小拇指,說:“那我們說好了哦……你有什麼煩惱一定要和我說。”
談話間,阮昕已經解開了鄭西舟手腳上的鋼化纖維繩。
鄭西舟揉着手腕,活動活動了發麻的身子,緩了好一會兒,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祁霁的【殺意感知】識别出他毫無殺意,這麼看來,他确實沒有想要傷害她們的念頭。
鄭西舟劫後餘生般地笑了起來,朝着岑晴和阮昕擠眉弄眼地甩了一個飛吻,說:“感恩!感謝!不枉我們認識這麼久,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相信我!”
說完,他又看向祁霁,問道:“還沒來得及問呢,這位是……?”
祁霁自報姓名:“我叫祁霁,剛加入三隊。”
“新人呀!你好你好……”他笑着朝祁霁伸出一隻手,又後知後覺地想把手縮回去,“啊,差點兒忘了我的嫌疑還沒完全洗清,你肯定不想和我有肢體接觸……”
但他話還沒說完,手已經被祁霁握住了。
祁霁淺淺一笑:“沒事,我不介意。”
她和鄭西舟友好地握了握手,鄭西舟也并沒有做出任何攻擊性動作,場面相當其樂融融。
然後——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祁霁的右手就着握手的姿勢,将鄭西舟猛地往前一拉,左手則攥緊了一把憑空出現的鋒利冰刃,全力刺進了鄭西舟的胸膛。
幾乎同時,以冰刃為起點,鄭西舟的胸前瞬間結起了一層薄冰,速度快得連血液都沒來得及噴濺出來。
鄭西舟瞬間就沒了生息,軟綿綿地倒在了祁霁的懷裡,他雙目圓睜,眼裡的驚恐因為死亡而被永遠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