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派三人被被裹在巨大的泡泡裡,想到這個泡泡的材質是蛇妖的口涎,姜青岚恨不得再給這條蛇一拳!
等三人被放出來,莊邈不着痕迹地擋住後頭的姜青岚,對三人一字一頓道:“我們都被困住了,是你們師妹救下了你們和師叔我。”
三人面面相觑,莊邈身後适時傳出抗議聲:“什麼師妹,我明明是大師姐!”
丁螢聽到這聲音,隻覺得有些熟悉,等看清是姜青岚,怒氣登時滿盈,正待發作,卻被莊邈扯住了衣袖,“别耍脾氣。”一時什麼火氣都消了。
這還是莊邈第一次主動親近她。
看了眼另一個陌生的紅衣男子,聯想到莊邈的那番話,她心知有異,便乖順地應是。
隻是她實在不甘,又看向姜青岚,見她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莫名起了勝負欲,正要拿手去牽莊邈的手,他卻又像察覺到一般放開了。
丁螢羞惱極了,又去看姜青岚,總覺得她臉上笑意更濃了,似是在嘲諷自己,卻聽她道:“小師妹,小師弟們,我們現在去找火靈玉,記得跟上。”
據蛇妖說,這處秘境是他偶然間發現的,之後便把此處當作另一個栖身點。
“等等,那你為什麼不能自己出去?”
蛇妖歎了口氣,“你們是怎麼下來的?”
“被一個醜八怪騙下來的。”姜青岚咬牙切齒。
莊邈異常警覺,“你不能出去是因為他?”
蛇妖點頭,沉痛道:“我發現這處秘境後,修煉時設法将我的妖丹與此處相連,又布下了層層針法,幾百年下來,竟真能用妖丹改變此處秘境與外界的氣息勾連的狀态。此妖原身乃是五毒蠍,我與他素日有些私交。前幾日,他設法盜走了我的妖丹,将我困在此處,我通身法力無法施展,又破不開秘境,好在遇到了諸位少俠。”
他滿含感激地環顧一圈,等視線觸及姜青岚時,心裡默默補了句:“除了你。”
幾人聽了此言,點點頭,都道:“怪不得他能驅使那蛇潮,原來是奪了你的妖丹。”丁螢則對他被蠍子精暗害義憤填膺,連聲道:“即使是妖,也要講些道義吧,他這般暗算你,簡直是小人行徑。”
還真是個容易被牽着鼻子走的嬌小姐啊,姜青岚差點笑出聲,這也太單純了,她師叔便沒這麼傻,看來這傻氣倒不是師門傳承,是她自己天賦異禀。
說着,衆人已到了一處山壁,這地方竟與荊郁山上的那山壁一模一樣。
未及驚歎,幾人穿過一個極大的山洞,在洞窟内無數的岔路間蜿蜒而行。
姜青岚走在最後,留了個心眼,在每次拐角的山石上都用劍身劃上一道,到了某處,她還沒劃上去,見山石上已有了個極淺的劃痕。她擡眼一瞧,隻見前頭的莊邈走在邊緣,從寬大的袍袖裡伸出抓着尖石的手,不着痕迹地在山石劃拉幾下。
動作的确夠隐秘,隻不過這标記也挺隐秘的。
姜青岚擡手,劍鋒隻在他留下的印記上抹了一下,便刻出個深深的凹痕。
經過一個轉彎,眼前驟然開闊。這是一間十丈見方的石室,高度也足有十丈,石室四方的牆壁上有無數個凹槽,這些凹槽一般大小,足以嵌合一具人體。
而此刻,這些凹槽裡,大多都放着白絲包裹的半透明的繭,剩下的則空着,像是在等着新的繭放入。
丁螢湊近了看,忽然一陣惡寒,驚叫一聲,後退兩步。站在她兩側的師兄也往前去看,沒看幾眼,都驚懼後退,幹嘔起來。
每個繭裡,都是一個人。
姜青岚靜默着,慢慢一個一個掃過去,下面一些的繭裡,都是穿着嫁衣的少女,越往上,少女越少,反而男女老少皆有。
看來對這蛇精修煉的邪法來說,年輕的女子是對他助益最大的。
這些白繭似是棺材,就這麼暴露在石壁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此刻莊邈深恨自己立過誓不能傷他性命,這般的大魔頭,就該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他面沉如水,聲音從未這般冰冷:“他們是活着,還是已經死了。”
蛇精此刻已悔青了腸子,為什麼他要把火靈玉藏在此處?為什麼他要把這些人帶進來?
他素日行徑便是如此,他的修煉功法隻會吞噬生魂,這些人死的時候并不如何痛苦,頂多死後不能入土為安,被自己拿來布邪陣罷了。
這可比蠍子精喝血吃肉,折磨人取樂要慈悲多了,是以他并不覺得這些有多殘忍,甚至,他一直覺得這景象是氣勢恢宏的,連蠍子精乍一見到,都感歎他功法過人,說要學學他這吸食生魂的修煉之法。
“都這樣了,還怎麼活?”姜青岚收回目光,心裡卻被撩起了說不出的煩躁。
她想起了阿月。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被安葬,大概沒有吧。
其實她并不覺得入土為安就是真的安甯了,但此刻,她卻覺得,對于這些被封在繭裡的人,或許葬在土裡,百年後塵歸塵土歸土,才是最好的結局。
莊邈目光沉沉,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