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岚冷不丁幽幽道:“你們早就惹怒山神了,不知道麼?”
山民們,連同蒼梧派四人都是一怔。丁螢一臉複雜地看着姜青岚,低聲喃喃:“她又要幹什麼?”
姜青岚搖搖頭,“其實啊,因為你們被蛇妖迷惑,轉而供奉蛇妖而非山神,山神早就不再庇佑你們了。要不,你們昨晚差點命喪蛇妖之手,山神為何沒有出手呢?”
山民皆慌亂不已。
豈料姜青岚又語出驚人:“山神慈悲為懷,不忍你們喪命。昨夜我們本不敵那二妖,其實是山神出手相助。你們喝下的仙藥,也是山神所賜。隻不過,山神如今已另覓靈山,不再長居荊郁山了。”
山民盡皆凄然,哀哀哭泣起來,更有甚者仰天長拜,請求山神不要移山另居。
莊邈沉默。她煽風點火的本事未免太強了些。
姜青岚此刻聲音無比沉痛,她擡手抹了下并不存在的淚水,凄楚道:“諸位,山神并非不願庇護荊郁山,隻是他與那二妖相鬥時元氣大傷,已無力再庇護此處,除非得到足夠的侍奉,否則少說也要将養幾百年啊。”
村長雖已年長,但是耳聰目明,即刻發問:“需要怎樣的侍奉?還是在室女?每年一個?”
衆山民點頭應是,幾位年長的族老更是高聲贊頌着山神大人的功績,“吾等皆要感念山神大人的恩德,能去侍奉山神大人,乃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說不得還有仙緣呢。”
唯有那些牽着幼女的山民眼中燃燒着憤怒,卻又掩蓋着,不敢發作。
蒼梧派幾人皆是怒火中燒,此人把人命當作資源肆意糟踐,簡直是邪魔所為。
丁螢并兩位師兄想要沖動開口,卻覺得姜青岚或許有什麼布置,便決定暫且忍耐,仍舊在旁伺機而動,若情況有變直接把村長拿下。唯有莊邈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姜青岚似笑非笑地開口,“山神是得需要人在旁侍奉,不過嘛,這回需要的乃是男子。”
“男,男子?”村長頓時慌張不少,又似乎自我安慰般道:“想來是要青壯年男子了,也是,山神大人畢竟傷了元氣,每年供奉一名男子?”
周遭的男人們按捺不住了,紛紛騷動起來,“這怎麼行呢?怎麼會呢?胡說八道,哪有供奉男人的,這麼多年一直是把女人嫁到山裡的。”
“不不不,山神大人損耗甚重,缺少的乃是陽氣呀。大家放心,這侍奉乃是好事,隻是需要終身侍奉在山神身側,說不定還會為諸位攢得仙緣,修仙飛升也說不定。隻是這侍奉之人呀,一年一個怎麼夠呢?一年有二十四節氣,每個節氣,都得六個男子。從幼年、少年、青年、中年再到老年,一個都不能少。這般供奉百年,山神大人也就能恢複如初了。”
姜青岚信口胡謅,看村長額頭已經冒出了汗珠,貌似不經意道:“村長為衆民表率,平日裡勞苦功高,若有成仙的好機緣,當然要緊着您了,何不就第一批去侍候山神?”
村長心裡苦不堪言。這麼些年下來,就算最開始不知道山神娶妻有古怪,這麼些年下來也隐約知道這些少女多半是當了人祭。
此時卻說讓他自己去侍奉山神,他焉有命在??
姜青岚卻還不收手,她看着那幾個穿得顯然富貴些的老人,笑眯眯道:“諸位年輕時必然也是風度翩翩的君子,不如也去山神身邊侍奉?”
這些正是适才為山神和祭祀之舉歌功頌德的幾位族老。
她這話一出口,幾個老人當場昏過去一個,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吓昏過去。
她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每一個被她看到的男人都吓得趕忙挪開視線,或有眼神躲閃的,或有假裝忙碌的,更有偷偷走開的,生怕被她看上了,“欽點”去侍奉山神。
呵呵。姜青岚冷笑一聲,看來一個個的都清楚得很啊,都知道自己享受的庇佑是别人的性命換來的。
“怎麼,竟然沒有一個人主動侍奉山神麼?既然這樣,山神可就去别處修養了,以後就再也庇佑不了這荊郁山了。”姜青岚搖頭歎息。
“這個,這個,小人還需與幾位族老,還有族人商議幾日。”
“哦,那得快些了,最近的節氣,好像也快到了。”
話音剛落,風雲突變。原本晴朗的天空頃刻間被烏雲覆蓋,雲中閃電劃過天空,下一刻,炸響了個巨大的天雷。
山民們被吓得跪倒在地,兩手合十請求山神莫要發怒。
姜青岚下意識望向莊邈,見他雙手從身後回到身前,都想給他寫首詩贊歎了。
你還會這手啊!配合得不錯嘛。
莊邈對上姜青岚熱烈的贊賞眼神,長睫微垂。他可不想再等幾日才能了結此事,最好今日談出個結果,無論威逼利誘還是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