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禾兢兢業業從早學到晚,隻學會了其中十二招。她終于累得癱倒在地,大口呼吸,聲音不連貫地表示抗拒:“不,我不學,了,好累,下次,再,再學!”
姜青岚把紫竹箫放入袖中,走上前兩步,伸手把華禾拉起來往屋裡走去。
“二位道友等等,還請二位參加今晚掌門的壽宴,每位優勝者都收到了邀約,這是請柬。”身後傳來呼喊,一個雲隐派修士走來,向她們遞了請柬。
“這壽宴是跟你們掌門一道坐麼?”華禾緊張地問。
雲隐派修士微笑的和藹面容當即碎裂,脫口而出:“怎麼可能?那裡哪能坐得下?在旁邊的偏廳裡有個座就不錯了。”
話說完,又覺得得罪人,想開口彌補,卻見這問話的圓臉小姑娘一臉歡欣鼓舞的模樣,反倒開心極了。
華禾拍手笑道:“那就好!宴席何時開始?在何處?我們馬上去!”
問清壽宴安排在煙渺閣,且半個時辰後開席,華禾看了看自己與姜青岚的衣裳,急道:“師姐,我們沒有赴宴的衣裳,現下去買又趕不上了,怎麼辦呀?”
“師妹,不用那麼講究。”姜青岚苦口婆心,“我們隻是去吃吃喝喝。”
到了偏廳,華禾擡腳便往中間走,被姜青岚一把拽了回來。前者在後者的手中不停扭動,努力發出聲音:“師姐,中間好,看歌舞的絕佳方位!”
姜青岚貼近她耳側,低聲道:“低調些罷,你不怕被人認出來啊?”
華禾果然安靜下來,乖巧地跟着姜青岚擇了處靠窗的角落。
據姜青岚說:有什麼意外,譬如菜肴太好吃不小心把别人的也吃了雙方打起來了、喝酒嗆到噴到别人衣裳上又打起來了、喝醉了說别人長得醜再打起來了……總之,靠窗坐方便跳窗逃跑。
華禾深為信服。“不愧是師姐!”
姜青岚于是很得意。被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姑娘真摯崇拜地看着,這感覺未免太好了!她決定再想法子收些可愛的小師妹小師弟。
每人一個席位,菜肴瓜果如流水一般上菜撤碟,吃得差不多了,有舞樂藝人魚貫而入,一隊撥弦輕唱,一隊笛箫合奏,另有一隊翩然起舞,裙角如飛。
華禾聽得入神,間或要跟姜青岚品評一番。
後者卻漸漸疲乏,懶得再呆,從案幾上摸了壺酒,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便翻窗離開,窗外隻留淡淡月華。
若不是那片消失的裙角和身邊空蕩的席位,憑姜青岚這麼好的身手,華禾幾乎意識不到她就這麼離開了。
煙渺閣在雲隐山主峰的一片靜谧之地,周邊便是湖泊樹林,還有一片巨大的花圃。
姜青岚沿着湖邊踱步,看着月光灑在粼粼湖面上的碎銀,呼吸着青草泥土的芬芳,心情很是舒暢。
此情此景,該有樂聲相伴才是。
她遠望煙渺閣,隐隐還能聽到裡頭傳來的絲竹之聲。
略遲疑片刻,便飛身上了最近的一棵古樹,取出袖中的紫竹箫,回憶起幼時師叔教自己的那首簡單曲子,嘗試着一個音一個音地吹奏。
她提劍甚笃,卻不料拿根箫卻惴惴,極為小心地吹出幾個音。感覺音調對了,就試着幾個音連在一起吹出流暢的曲調。
不知過了多久,她居然能磕磕絆絆地吹完一大段了。她樂得拿出那壺酒,啟了封口,卻聽下頭有響動。
匆匆的腳步聲,衣料間的摩挲聲,還有沉重的呼吸。
姜青岚俯身往下張望,見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奔來,再後頭還有一人追來,腳步穩健,揮着手道:“莊師叔,莊師叔,我們回席吧,你跑什麼?”
是個少年的聲音,聽起來甚是愉悅。
前頭那個跌跌撞撞的影子可不就是莊邈。怪了,他何時有這般失态的模樣?自己可得好好瞧瞧!
姜青岚調整了個舒适的姿勢,歪頭看着樹底下的兩人。
莊邈氣息不穩,他扶着一棵樹,清冽的聲音帶着些沉浮:“你,你給我喝了什麼?”
姜青岚大驚,他扶的是自己躺的這棵!萬一待會兒打起來了自己豈不是要受池魚之殃!
于是開始在身上尋摸趁手的武器,思來想去把酒壺牢牢攥在了手裡。
另一個聲音笑道:“當然是好東西。這夢千年可是我父親的珍藏,從未拿出來待客。這酒可不一般啊,内力都化不了哇。我前兩年偷喝了一壺,醉了足足三日呢。不過師叔莫要擔心,你隻喝了一杯,頂多醉幾個時辰。”
凝神靜聽許久,莊邈都未開口,姜青岚詫異極了,另一個男子也似是等不及,剛開口喊了聲師叔,就聽噗通一聲,莊邈竟然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