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什麼東西?"松田陣平正在穿防爆服,幼馴染的聲音大半被罩在了防爆服下聽不真切。
萩原研二的目光緊緊地在警車外正在疏散的人群中來回尋找,然而那朝思暮想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出現。
是幻覺嗎?
他聽到自己胸口中的心髒砰砰直跳,原本雲淡風輕的表情變得慌張和焦急。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有沒有受傷?這些日子她都去哪了?她過得還好嗎?
無數的問題一股腦的從他心底冒出,像是雨後不可遏止生長的春筍。
但很快他便冷靜了下來。
眼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是一個警察,而現在,作為警察的他需要去解決現在的危機,去盡力減小人員傷亡和損失。
紊亂的心跳頻率逐漸平複,萩原研二看向一臉疑惑的幼馴染,微微搖頭,語氣鎮定:"沒什麼,走吧。"
……
"你知道卧底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你将不得不作出違心的事情,哪怕是要犧牲最重要的人,都要面不改色的去完成。"
抛棄道德、抛棄人性、抛棄過往的一切……諸伏景光一開始就知道,從他走上這條沒有選擇的道路時,他就一定會面臨這樣的抉擇。
刺殺貪婪的商人、無良的政客、外來勢力的雇傭兵和保镖,他還能稍微安慰自己:
沒關系,景光,你這樣是用另一種方式保護了日本,你和黑暗組織的那群冷血濫殺的人不一樣。
你是警察。
諸伏景光告訴自己。
你是保護民衆于危難的警察。
你是守護這個……你所熱愛的國家……的警察。
"啪嗒"
手槍上膛,他仿佛靈魂出竅一般看着自己冷漠地擡起手,那隻曾發誓要一生守護日本的手此刻緊緊地扣在扳機上。
"你在猶豫嗎?綠川唯。"
琴酒的聲音在車廂内響起,宛如審判的鐘聲。
手指微微彎曲。
他聽到子彈從槍管中飛出的聲音,摩擦帶出的火花在他眼前盛開。子彈緩緩向前飛出,在他的視線裡如同慢動作的畫面——
他看到銅黃色的子彈不斷向前,它毫不猶豫地穿過人柔軟的肢體,穿過堅硬又脆弱的骨頭,穿過了不斷跳動的心髒——
"有人開槍!快趴下——"
是誰在說話?
除了耳邊一聲聲連續的消音槍的噗噗聲,他再也聽不到别的聲音。
"殺人了——"
"救命啊——"
……
"我呢,也要成為正義的夥伴哦!"
他恍惚看到年少的自己站在長野縣的森林中一臉向往地微笑。
他認得這樣的笑。
那是擁有了一生要去追逐的理想和目标時,不自覺露出的,幸福和燦爛的微笑。
諸伏景光突然明白了卧底更深層的意義。
那就是——此生他都無法再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
黑發男人的槍法很果決冷淡,槍槍命中要害,即便是琴酒也自認為無法做到更好。
琴酒看着他沉默地收回手,穩穩地将手槍抛向他,槍口甚至還冒着尚未消散的煙油味道。
銀發男人伸手抓住槍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恰好紅燈切換成綠燈,在警察們大叫着趴下的時候,這輛保時捷已經像風一樣駛離了此地,隻留下一地不斷蔓延的血迹和逐漸冷卻的軀體。
"蒂塔,你到哪了?"
月見山未來已經夾在疏散的人群走出了危險區域,她此刻正提着電腦包,冷靜地朝着約定好的接頭點走去:"還有三分鐘。"
"我們馬上就到了,等你。"
月見山未來朝着目的地緩慢地向前,此刻她的心如同一隻在風暴中搖曳的小船,久久不能平靜。
琴酒竟然讓諸伏景光殺了五個平民……
她無法想象諸伏景光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她在看警校五人組的劇情時,認為諸伏景光是五個人中最溫柔細膩的那一個。他能敏銳地感知到同伴的情緒,用自己的方式溫和的化解和處理各種問題。
他和萩原研二是截然不同的溫柔。
前者的溫柔是平靜的,柔和的,如同身後那隻堅定不移的手;後者的溫柔是絢爛的,迸發的,如同夜空中燃燒的煙火……
嗯?煙火?
視野中猝不及防閃過一道白光,月見山未來下意識擡起頭。
遠處的夜幕中快速升起一片片五彩缤紛的煙花,仿佛沉睡的花骨朵伸展開身軀,散成無數瓣美麗的脈絡。有藍色的、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有圓點式的、有盛開式的,有在空中不斷旋轉的。
"這是……"
貝爾摩德看向玻璃窗外的天空,突然恍然大悟道:"對啊,今天是日本的七夕節呢。"
"日本的煙花确實是百看不厭,從這一點上來說,我還挺喜歡日本的。"伏特加停好車,也看向了外面一簇簇升到天際後綻開來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