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立刻明白了幼馴染的意思,心中的大石頭也落了下去。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恢複鎮靜的他又變成了那個不苟言笑的冷漠狙擊手。
他狀似無意地側過頭對科恩說:"這個酒我覺得不太好喝,其實我知道有一家居酒屋有更好喝的酒……不過我剛剛看了時間,現在應該已經滿座了。"
科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一直在看時間,那下次你告訴我位置,我去嘗嘗看。"
諸伏景光淡淡一笑:"一起吧,我請客。"
科恩這下倒是對這個沉默寡言的新人多了幾分好感:"爽快,一言為定。"
倆人正在說話,包間的門又被推開。
首先進來的是拎着外賣袋的諸星大,他看了一眼正縮在貝爾摩德懷的少女,微微頓了頓,然後步伐穩重地回到座位上。
接着是一身冷意的銀發男人琴酒,他也看到了某人一副求安慰的傻樣,不屑地彎了彎唇角。
伏特加立刻眼尖地看到了諸星大手裡的外賣袋,下意識道:"诶?蒂塔不是說大哥你幫她拿外賣嘛,怎麼在諸星君手裡?"
月見山未來埋在貝爾摩德懷裡的身體又僵住了。
伏特加啊啊啊啊——!!
她跟他拼了!
琴酒淡淡地瞥了一眼幾乎要把自己縮到桌子下面去的某人,隻哼了一聲,倒沒有去反駁伏特加的話。
然而下一秒,已經落座的赤井秀一自顧自地打開了外賣盒,一臉微笑地對着衆人說:"蒂塔說送給我了,我吃不下這麼多,大家一起吃吧。"
說完,他還朝着門邊的銀發男人一挑眉:"怎麼樣,琴酒要吃嗎?"
還沒等琴酒回複,長發男人便自顧自說道:"但我記得你說你不喜歡吃這種食物來着?真遺憾,我和蒂塔都挺喜歡吃呢。"
月見山未來:……
求你了哥,不要再cue她了可以嗎?為什麼一定要提她的名字!非要把她往火坑裡推嗎!她跟他之間沒有什麼大仇大怨吧?!
琴酒冷冷的目光從FBI的身上掠過,最後停在了正力圖将自己的存在感減到最低的月見山未來身上:"哦,是嗎?"
背後那道目光簡直比火還要灼人,月見山未來下意識抓緊了貝爾摩德的衣擺,在心裡大罵這個不要臉的FBI。
這一定是報複!
一定是這個小心眼的FBI的報複!肯定是因為她剛剛拒絕了他的提議,所以迫不及待地就來害她!
絕對是!
在狹小的房間内,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藥味實在是太過明顯,即便是再後知後覺的基安蒂都感覺到了這不太對勁的古怪氛圍。
她眼神古怪地在三人身上來回地看,正想說什麼,被科恩一把按住了。
你幹嘛?基安蒂用眼神詢問自己的搭檔。
不要多嘴。科恩淡定地拿了一塊炸雞吃。
"瘋子"二人組都能注意到的事情,更何況是包間裡的兩個公安呢?
降谷零此刻已經為那個叫諸星大的男人默默點了根蠟燭。
也是夠可以的啊,剛進組織才幾天呢,就想跟組織高層搶人,你真是這個(大拇哥)。
回到幾分鐘前。
此時的降谷零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他隻知道諸星大先離開了,但他完全沒辦法跟出去——在發完短信後降谷零就在廁所裡焦急地等待結果。
很快,爆.炸的震動讓天花闆的燈連續閃爍幾下,也差點讓他心灰意冷。
難道沒趕不上?一切已成定局?
降谷零深呼吸幾次後,決心再等等。
幸運的是,一分鐘後他收到了接頭人的信息:公安已通知拆彈小組全員撤離,并且最新消息是沒有人員死亡。
在知道警校同期沒有因此殉職,降谷零這才松了口氣。
因此,徹底放松的他甚至有心情從外賣盒裡拿了一塊麥當勞炸雞塞進嘴裡,在心中調侃起這段有些drama的三人大戲。
與降谷零不同,諸伏景光的心情更微妙一些。他對其他人的情緒表達都更敏感,也對一些掩藏在表象下的事實真相有更敏銳的直覺。
他能看出琴酒對蒂塔的重視程度。
在包間裡,他注意到琴酒大部分時間都在看她,甚至在蒂塔出去拿外賣之後也時不時看向蒂塔坐的位置,最後甚至出門去找她。
而另一個諸星大也像琴酒一樣時不時地在看蒂塔,雖然頻率沒那麼高。但看他倆争鋒相對的樣子,三人明顯在外面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諸伏景光還注意到,他們目光中的主角和他們不同——蒂塔很少看他們,偶爾看到了也會立刻移開目光。他能感覺出來,對于琴酒,蒂塔表現出的更多的是畏懼;對諸星大,蒂塔則表現出了厭惡和疏遠。
……總覺得像是郎有情妾無意。
諸伏景光記得公安給他下的命令:要他想盡辦法接近這個叫做蒂塔的女人,最好能得到她的信任,必要情況下使用honey trap都行……總之一定要把這種技術人才抓到公安的手裡來!
他和降谷零隸屬于公安不同的組織,降谷零是秘密部門【零】派來的卧底,而他是從屬于【零】指導的公安部門派來的卧底。在得到這個任務後,諸伏景光真的很想去問幼馴染,是否【零】也給出了一樣的要求,但最終他還是沒能問出口。
畢竟被要求去勾引女人,對于母胎單身的諸伏景光而言還是有點難以啟齒。
算了,就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吧,諸伏景光這樣想,畢竟,急功近利在卧底期間可沒有好處。
原本他還想着今天找個機會和蒂塔交換一下聯系方式,但現在這個情況……他心裡有些犯難,有前面兩座大山頂着,他哪裡敢湊上去?他現在的人設可是冷漠寡言的狙擊手,如果為了個女人就變了性子,肯定會被組織懷疑的。
哎……諸伏景光默默歎了口氣,心情十分複雜。
總覺得這個任務比組織安排去殺人還要難得多啊。
銀座的某醫院裡,一個高挑的黑發男子正着急慌慌地朝着一間病房沖去。
他一邊對着走廊上的護士醫生說"抱歉"一邊以毫不減速的百米沖刺速度往前奔。
看到對應的病房号後,他一把推開房門,嗓門大得把整個房間都震了震:"萩原研二!!!"
"啊,小陣平,你怎麼來了?"
獨立病房内,正在接受護士抽血的黑發男人有些訝異地擡起頭,随即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對他打招呼:"這裡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