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源頭上避免了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但他的心卻又莫名跌落谷底。
他突然覺得異常疲憊……
疲憊到站立不能……
疲憊到連呼吸都要刻意去維持……
而那小鬼還在鬧,不斷大聲嚷嚷着重複的話,卡卡西已經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了。他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便轉過身,不打招呼便朝門外走。
既然強行安排同伴這種事鬧了個不歡而散,那他也沒什麼理由繼續待在這裡了……趕緊走吧……
他得找個地方……清洗一下手上不知何時又沾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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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之介見他突然離去,有些慌張,便直接給了幸村一拳:“别鬧了!閉嘴!”
腦袋上挨了一拳,幸村便迅速蔫了下來,委屈巴巴地小聲嘀咕着:“總之,我絕對不要……”
信之介重重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幸村,便又正打算去攔住卡卡西,水門卻阻止了他。
“算了吧,阿信,這種事本來就強求不來,他們兩個都不樂意那也沒辦法了……”
信之介依然有些不滿,氣憤地彈了彈幸村的腦門,他的指節發出響亮的哒哒聲。
“……什麼冷面殺手?瞧瞧你說的什麼話!你每天都在看些什麼奇怪的東西!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成天看那些中二小說,遲早會把你的腦子看得跟水門一樣出問題!”
“喂喂!這有我什麼事?”水門一臉震驚地加入話題。
“我才沒有!”幸村捂着額頭,躲開信之介梆硬的手,“都是雲雀給我看的,她就愛看這種奇怪的東西!”
“那也不要看!之前送你那把刀你起好名字了嗎?你要是真敢管它叫羽……羽——”
“羽凰閃光天翔螺旋烈焰舞斷光切!”
聽到這個名字,水門的雙眼肉眼可見地放出光芒。
“對!就是這個羽什麼叽裡呱啦的——你要真敢這麼叫,我會揍你的!”
幸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又迅速低下頭去,小聲說道:“肯定不會啦……”
信之介剛要滿意地點點頭,一旁的水門突然大聲反駁:“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名字非常好!很有才華!”
信之介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水門:“就是因為你說好,我才格外不喜歡。”
水門義正言辭地批判:“阿信,你這是打擊年輕人的信心!”
信之介歎了口氣:“打擊就打擊吧,畢竟我還要臉,我可不想和這個名字沾上任何關系……”
說着,他突然蹲下身,使自己的視線可以與幸村平齊,然後認真地看着他,繼續開口。
“幸村,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了解到卡卡西的為人的……但人群中的流言曆來假假真真。你若要真正看清他這個人,就應該親自去與他接觸,而不是輕易聽信那些妄加判斷的話。畢竟人言可畏,人心可畏。
“雖然我不是卡卡西的老師,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絕不是傳聞中那種……‘會在背後給人一刀’的人,也更不會是……所謂的‘同伴殺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幸村歪了歪腦袋,疑惑不解:“什麼同伴殺手?我說他是冷面殺手,因為他的眼神真的很可怕。”
信之介聽了他的回答,卻像是松了一口氣:“原來你不知道啊,那我就放心了。”
信之介站起身,然後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總之,卡卡西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才,雖然他這次沒看上你,但未來的日子還長着呢。說不準你們以後就會有要一同完成任務的機會!好好表現吧,年輕人!”
幸村一想到要和那種可怕的家夥一起出任務就要打個冷顫,但他的注意力此時卻又被另一件事深深吸引。
他皺緊了眉,心中打鼓,不禁拉了拉信之介的衣角:“老師,‘同伴殺手’是什麼啊?”
信之介隻是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然後歎了口氣:“一些毫無根據的傳聞罷了。因為卡卡西在過去幾次任務中先後失去了同伴,心懷不軌的人就認為是他動的手。
“至于‘同伴殺手’……無非是指責卡卡西沒能保護好同伴,導緻身邊的人一個個犧牲,他卻始終獨活罷了。都是一些無端妄言,你可不要信這種話……”
幸村卻突然怔住了。一些不好的猜想湧上心頭。
同伴……殺手……?
……那家夥被稱為同伴殺手?
……是因為他沒保護好同伴?
……還是說,那家夥真的殺了同伴?
……所以才會有那種恐怖的眼神?
那種……深深的落寞與孤寂之下,埋藏着對自我刻骨銘心的恨意……
幸村回過神來,信之介還在孜孜不倦地唠叨個不停。
但幸村腿上的動作卻比嘴上更快,完全不聽他的話,一轉身就往門外跑。
信之介被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吓了一跳,剛想攔住他:“你突然要去哪?”
“找他!”幸村卻已經跑到門口,“找那家夥!我有話要對他說!”
他甚至出門前還記得帶上了門。随着輕輕的咔吧聲,門被合上,幸村的身影消失了。
信之介隻能聽見腳步踏在地闆上留下沉重的悶響,隔着門闆隐隐傳來。
他正打算去追,水門卻突然拉住了他,一臉“年輕人的事就交給年輕人來解決吧”的神情。
信之介嘴角微微抽搐,然後在最後關頭隔着門大喊:“你能找他說什麼話?你個臭小子可不要是去找他挑事的!”
當然不是挑事!
幸村一邊跑一邊在心中回應。他三步并作兩步便來到大街上,左顧右盼地尋找着那個眼神可怕的家夥。
但哪裡都沒有找到。
他不禁駐了足,疑惑地晃了晃腦袋。
他當然是有話要對那家夥說!
因為……可能隻有那家夥真的明白,殺掉同伴是什麼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