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繼續讀下去。
“而我這封信,除了發一些自怨自艾的牢騷,還有更重要的事想告訴你。就是幾周前,我在巴别報社到底經曆了什麼,因為過程實在有些離奇。我本想當面與你交談,聽聽你的分析——畢竟你一向比我的大腦更有用。可沒想到我們就此錯過,竟然一直找不到機會見面。所以,我隻能借這種方式,來告知你我找回數珠丸的始末。
“事情發生在三周前。自來也——你格外偏愛的暢銷書作者——也是三忍中最不務正業的那一位,他從巴别時報處得到消息,說我們可以取回數珠丸,但代價是,我必須親自去和巴别時報的社長進行交涉。但這次的交涉相當令人不快,簡單來說,那個女人毫無道德底線,一張嘴就向我提了個天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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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多少?”幸村盯着一葉,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葉将一條腿輕巧地搭在座椅扶手上,饒有興緻地呷呷嘴,上下打量幸村一番,重複了一遍:“兩億。”
“多少?!”幸村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擺正坐姿。要知道,兩億是一個相當大的數值,大到哪怕後面跟的單位是天上的星星,都會占據很大一片夜空。
更何況,這裡用的單位是錢。而幸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就算他要做暴富的發财夢,也沒有恬不知恥到夢見自己賺了兩億。
但一葉談論這些錢的語氣好像在問今晚吃什麼:“兩億,不還價,我們可以簽合同分期付。”
幸村眯起雙眼,努力在一葉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破綻,好說明她隻是在虛張聲勢——談判中的常見技巧。
但一葉面色如常,微笑着看他,纖細的指節在桌面上敲出響亮的嗒嗒聲。富有節奏感的輕響倒計時般扣入耳畔。
通過聲音施加壓迫感——談判中的另一個技巧。
于是幸村正了正神色,拿出一副區區兩億不足為道的狂妄姿态:“容我提醒,如果你要搶劫,最好手上真的拿出刀,再比到對面人的脖子上,否則我隻會當你在開玩笑。還是很不好笑的玩笑——”
“沒在開玩笑——”一葉擺了擺手,“難不成……木葉連區區兩億都拿不出來了嗎?”
幸村噎住了。足足兩億……木葉砍砍部門預算,倒是能擠出來。但被砍預算的部門成員,絕對會将他罵上木葉年度奸細榜,還是史無前例的斷層首位!況且,這麼大的财政支出,全是由他的錯誤導緻,綱手大媽絕對會活剝了他,然後把他的屍體吊在木葉大門下風幹示衆——
所以幸村絕對不會讓木葉掏這筆錢。
可如果不從木葉掏錢,就需要上報火之國,然後從國庫裡出錢。
火之國大名會老老實實出這麼大一攤血麼……
幸村回想起了火之國這季度接連不斷的農業災情,工業基地四處爆發的恐怖襲擊,以及木葉被連年削減的軍費。
大名不擔心木葉借此機會擁兵自重——已經是綱手大媽竭力斡旋的結果了。
這麼看來,還是得靠他自己。
于是幸村拍了拍桌子,沉悶的響聲不大不小,足以提振己方氣勢,也足以激起對方的注意。
“一葉女士,我們這是在商量這筆交易,而不是敲詐勒索。總不能你出口報價,我們便乖乖掏錢。即便你是一國元首,錢也不是你兩片嘴唇一碰,張嘴就能要來的——更何況你隻是個新聞工作者,你沒有資格站在木葉的對面談條件。”
幸村看到怒色浮現在一葉眼底,但又很快被刻意的慵懶壓下。
激怒對方——談判中并不那麼好用的技巧,但有的時候會起到令人意外的正面作用。
“實話告訴您吧,幸村先生,”一葉伸了個懶腰,“前不久,有一位尊貴的人向我提起這筆交易——那位大人願意出價三點五億,換取這柄名貴的寶刀。但我拒絕了。因為比起個人,我更想和木葉做生意——誰不知道木葉向來是五大忍村中最強勢的一方?
“所以我自降身價,以十五億的減免來表示誠意,希望以此換取之後與木葉的友好交往、消息互通。”
“前提是這位尊貴的人真的存在,而不是你信口胡謅。”幸村懷疑一葉依然在虛張聲勢,“世上能出的起這個價的個人買家可不多,那麼……請問你口中的這位大人,姓甚名誰?”
“我尊貴的客戶需要嚴格信息保密,這也是我們之後友好交往、消息互通的基石。所以無可奉告。而木葉如果不肯出這筆錢,我就隻能将寶刀賣給這位慷慨的買家了。”一葉沖他扯出燦爛的笑。
幸村隻想一拳打爛她的笑。他捏了捏拳頭,最終放下。他真的不喜歡談判,談判簡直是文明世界的毒瘡。他還是更習慣直接一點的,比如拿着刀比在對方的脖子上,用鮮血和傷口換取答案。
但他不能這麼做。因為一葉威脅過他——但凡她受一點傷,交易就立刻作廢。
他也掏不出那兩億。哪怕他把市面上所有貸款都貸個遍——以他的信用值也湊不夠兩億。
遠遠不夠。
一葉似乎看出他的無能狂怒,眼中泛着精明的光。她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幸村的頸間。
“如果簽合同不方便的話,我們也接受用等價的東西來交換。”
“什麼東西?我的人頭可值不了兩億!”
“什麼人頭——瞧瞧您這是說的什麼話?”一葉臉上帶着浮誇的驚訝,“我們是正規企業,不是恐怖分子!怎麼會要您的命呢?”
“那你要什麼?”幸村不滿地瞪着一葉。
“您帶的那枚吊墜,我能湊近看一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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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你能相信嗎?在那個家夥獅子大開口,試圖勒索我兩億未果後,她竟敢伸手索要我母親留下的那枚吊墜!世上竟真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當然,這條要求也被我拒絕了……”
卡卡西不禁松下一口氣,因為他注意到,幸村寫下這幾筆時,甚至筆尖用力到戳破紙面。油墨暈染在孔隙邊緣,隐隐吞沒了周圍的幾筆。好在并不影響閱讀。
于是卡卡西翻過這頁紙,繼續看了下去。信紙背面也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總之,母親的吊墜算是保住了,但那個社長說的另外一些事,卻讓人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