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多特的法案被駁回了,霁月還是從其他人的口中聽見了這個名字,她愕然睜大眼睛。下方的青年戴着一張看不清神色的面具,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公事公辦說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随着一聲知道了,他便悄無聲息地退後。
“萊茵多特是···那個···阿貝多的師父萊茵多特對吧?!”
“嗯”安德薇娅不可知否的應了一聲,一隻手托着腮,像是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一樣打量起霁月。那是種冰冷的,帶着些審視的目光,霁月從來沒有被安德薇娅這般看過。她握緊雙拳,忽地意識到一件事情,這個五百年前的安德薇娅在懷疑自己,她在懷疑自己。
像個炮彈一樣沖了出去,似乎是要将坐着的人撞個人仰馬翻,可最終她的身軀還是穿過了安德薇娅。不解氣的霁月又惡狠狠地張口,假裝咬着她的手腕。
還是個孩子呢,安德薇娅任由霁月那般咬着自己的手腕:“和我說說我和你的事情吧。”她開口問到。這那裡算是問話,更像是以一種平鋪直叙的語調陳述。
霁月有點小小的不開心,但她還是開口了:“我想養一隻很可愛的白貓,但是你和?????都不同意,說什麼貓的壽命太短了,不适合我。可是那隻白貓小小的,一點點,正在微弱的呼吸着。”
“原來”霁月笑了一下:“生命是可以以這樣弱小的姿态活着啊。最終?????還是同意了,說什麼我總要面對離别的,像我這種壽命會有數不清的離别等着我,終有一日我會慢慢習慣的。”
“你們好像很喜歡收集願望,積攢了堆成小山一樣的願望,有些願望的味道是很苦澀的,有些願卻是一種甜甜的味道。可我不喜歡吃那些像眼球一樣圓潤的願望,?????說人是會吃一日三餐的,人是一種會落淚會受傷的生物,可到現在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像人一樣的活着。”
“你們總說人類的力量很小又很大,我問起你喜不喜歡人類的時候你搖着頭又點着頭,可要是不喜歡人類的話為什麼雨林那些人身患魔鱗病的時候?????會出手救治他們,她總是很喜歡說,人類不應該過度依靠神明的力量,終有一日,神明終将遠去。”
“可是那些人等不及了,每時每刻,每天都有人死去,老人也好,孩子也罷,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他們想活着,像其他人一樣活着,他們等不及了,等不及那些連日奔波的醫者研制出可以治愈魔鱗病的藥方,遏制魔鱗病的藥很苦很苦,喝下去後會很痛很痛,可他們不得不喝,為了一個看不見希望的明天。”
“?????見不得這些,她割了手腕,鮮紅鮮紅的血液流了下來,滴落到···抱歉,我好像已經忘記他的名字了。然後他痊愈了,所有人都瘋了,你說?????這樣做會後悔的,她被那些病人圍了上去,他們祈求着?????給他們一滴血液,?????不同意說這樣不過是飲鸩止渴罷了。”
“他們扯下?????的胳膊,然後是她的大腿,貪婪地吮吸着神明的血液,從此沙漠上流傳着一個古老的傳說。”素着一張臉的孩童面無表情地開口了,詭異的歌謠在稚嫩的童聲下讓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沙礫爬滿枯骨的裂痕,魔鱗啃食月光的年輪。
神血能換明日晨,病人們數着痂痕等。
銀刀劃開腕間的河,紅砂漫過龜裂的唇。
第一滴墜落成星子,第二滴灼燙了黃昏。
再給一口吧——,指爪摳進蒼白的腕窩。
第三滴還懸在肘彎處,斷肢已滾進沙礫的漩渦。
神血甜如蜜呀沙礫腥如河,飲下的人都長出鱗甲的魂魄。”
第二天,?????複蘇了,魔鱗病本就不受人待見,所以他們居住的地方一般都很偏僻。在?????第一次死後,地上生長出大片大片的荊棘,上面遍布橫刺。年邁的老人說這是神明降下的罪罰,可我看見了,她看着安德薇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開口:“她也吃了謝晚意、
“那些人看着?????,不敢輕舉妄動,看着她走過那條荊棘橫生的小路,瘋了一般舔舐着被割破皮膚後流淌而出的血液。、
“我說,我們為什麼不去找?????,你說,?????瘋了,需要安靜。于是我看着,看着她從路的一邊走到了路的另一邊。”
“原來···是這樣啊。”安德薇娅伸出手,這一次,她的手觸碰到了霁月,觸碰到霁月柔軟的皮膚。霁月目光向下看見她手掌纏繞着的不詳的黑色力量,那是來源于深淵的力量。
“辛苦你了,霁月。”她輕飄飄地開口,霁月不知道安德薇娅到底從自己的話語中聽出來什麼,她其實并不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尤其是在安德薇娅和?????面前。
自從議會結束後,安德薇娅就經常在外面走動了,不是參加這個宴會,就是邀請其他的夫人來參加茶話會。霁月從來沒有發現自己是這麼讨厭這些貴族的客氣話,明明上次和優菈姐姐告别的時候,優菈姐姐也說了類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