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人在午後拜訪了這座宅邸,坎瑞亞用純白的大理石鑄就了高聳的宮殿,諸多王子與公主的環繞着中央王城。與地下世界的昏暗形成鮮明對比,人們相信伊爾明會帶來光明,帶領坎瑞亞重新回到地上。
“艾爾維斯?安德雷斯。”霁月小聲念叨着這個名字,打量着面前局促不安的青年。他的頭發被仔細梳理過,卻仍有幾縷翹起。安德薇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你來了,”仿佛早已預知他的到來。
他的眼中是近乎于狂熱的崇拜····與信仰:“陛下無論您做什麼艾爾維斯·安德雷斯将永遠站在你的身邊。”安德薇娅先是輕笑一聲,随後站起身,指尖輕輕挑起他鬓角的發絲:“看來我的身後名還不錯。”她的語氣帶着幾分調侃,卻讓青年的耳尖瞬間通紅。
形形色色的人從這所宮殿進進出出,穿着華麗宮廷服飾的煉金術士據理力争:“深淵的力量必将降臨提瓦特,我們必須趁早利用!”
“親愛的萊茵多特”安德薇娅的聲音始終平靜,“你根本不知道深淵究竟是什麼——它不是工具,它是一種活物。”
“我承認你的智慧與學識,也知道你背後做的那些實驗,但我想現在還不到接觸深淵的時候。”
接着是一場單方面的争吵,安德薇娅的眉眼始終平靜,隻說了一句“現在還不到接觸深淵的時候。”随着這句話落下,萊茵多特甩袖離去,鬥篷在地面掃出刺耳的摩擦聲。
安德薇娅靠回椅子,忽然開始講述一個古老的故事:“傳說世界古年間,大陸上同樣有七國,但七國的主宰是七種屬性的龍王,有一天世界之外的神明天之秩序到來,并最終擊敗了龍王,他搶走龍族的世界,把他們趕到世界的角落,随後創造出人類,受衆則稱呼他為永恒的王座,别稱第一王座。人們将其稱之為原初之神。相傳當年與七龍王的那場戰鬥,原初之神造出了四個自己的影子。”
“然後,天上有了第二個王座,第一王座和第二王座打得天崩地裂,從而造成地表的部分人類掉入海底。天上的第二個王座到來,仿佛創世之初的大戰再開。那一天,天也傾頹,地也崩裂。”
“最後的結局,想來你也知道,自第二王座後世界崩塌,僭位者制造了「神之心]。世上應當建立起這樣的秩序,人因此也隻能擁有這七類念想。”
“世界像是一個破碎的蛋殼,當文明的發展到達一定程度後,世界就會毀滅,就像雪山的國度。文明的發展就像杯子裡的水,水一旦過多便會溢出杯子。那位僭位者種下了世界樹,創造了輪回,從此提瓦特便成為一個循環的世界。”
“種子生長成了大樹,大樹又變回了種子,周而複始。占星術士用眼睛來預測命運,人們的命運被星象,被世界樹記錄下來。”
“深淵是這個世界的陰影面”她的聲音低沉,“能将生物轉化為丘丘人、深淵法師等怪物,甚至改變元素生物的本質,可以這樣說深淵能量會改寫生物的基因與意識,使其成為自身的延伸。”霁月似懂非懂地聽着。
“曾經有一個時代,地上的人們能直接聽到來自天空的啟示神的使者行走在蒙昧的人當中。人們享受着湧流而來的智慧。而智慧帶來了繁榮。在最後繁榮帶來了驕傲與夢想,以及提問的智識。為此疑問天空的權威,為此妄圖登上諸神的庭園。即使許諾了神的愛、繁榮與智慧,天空的使者也為之震怒。因為,對永恒的懷疑是不允許的,塵泥之地對天空的試探,絕對不能原諒。”
“頭戴白枝祭冠的主祭之人,為了平息禦使的怒火,走向了大地的至深之處,尋求古都中銀樹上掩藏着的智慧·····樹上倒懸的賢人獲得了書寫符文操使言靈的知性,沿着樹根建造的王國最終窺見了魔天的秘密。”
“魔天的秘密?”霁月念叨着這句話:“是說虛假之天嗎?”
安德薇娅什麼都沒說,繼續講了下去:“提瓦特的輪回并非簡單的生命重複,而是記憶、元素與靈魂在世界樹—地脈網絡中的永恒流動。”
“地脈是連接萬物的能量網絡,不僅承載元素力,更記錄着所有生命的記憶。世界樹是提瓦特的生命核心,其根系與地脈相連,構成閉環。提瓦特的元素生物與人類共享同一套輪回系統,武器能吸收地脈中的戰鬥記憶,獲得靈魂。魔神雖身形消散,但其權能與記憶仍留存于地脈。”
“當這個世界人們無法拯救自身時,就會有外來者降臨。”
“「伊啊,伊啊,潘!那偃卧大洋之物啊!」”安德薇娅忽地吟唱起來,語調古老,聲音低沉:“唯有匹敵一個世界的強大意志才能被稱為「降臨」。成為一個守護世界、維持世界、毀滅世界、創造世界的強大意志。”
“你知道嗎,霁月,在我年幼時我曾順着坎瑞亞的祭壇往地脈深處走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霁月搖着頭,安德薇娅卻笑了起來:“我看到了那位最初的神明,被鎖鍊囚禁在這最深的地底。”法涅斯坐在安德薇娅的肩膀處,靜靜地聽着,就像是在聽别人的故事一樣。霁月忽然發現,安德薇娅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摩挲着劍柄,那裡有一道淺淡的疤痕——那是上午決鬥時被阿蜜莉雅的劍劃傷的。原來,她也會受傷。
"世界就像一個循環的夢境,"安德薇娅最後說,目光望向窗外的空中花園,"但總有人想打破這個夢境。"她的聲音很輕,卻讓霁月覺得,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夜幕降臨,宮殿的燭火次第亮起。霁月站在窗前,看着安德薇娅的身影在走廊盡頭逐漸變小,最終消失在轉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