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冒險家協會挂出報酬為一筆非常豐厚的摩拉和原石的緊急委托後,不出十五分鐘,兩位旅行者就出現了,臉上還帶着點……急于幫忙的表情。
聽霁月說過兩位旅行者似乎喜歡原石,卡莉斯塔也沒想到效果這麼好,她立刻說明了情況。旅行者審美确實很好,塵歌壺也被他們建設得如同仙境,但卡莉斯塔此刻連欣賞的心情都沒有。
等旅行者用塵歌壺帶着卡莉斯塔瞬間抵達蒙德後,她才對着同行的霁月、申鶴和旅行者解釋:“我,包括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其實都是魔龍杜林的殘存意識。”
“那位黃金學士萊茵多特為了創造最完美的生命,一遍又一遍進行生命實驗,創造了無數個體。隻要沒有達到她的完美标準,便會将這些未完成的生命扔進魔龍杜林的肚子裡。”
“即使有些生命已經誕生了微弱的意識……于是魔龍杜林的心日夜不停地跳動着,充滿了痛苦,怨恨着創造者,也怨恨着蒙德城那位被視為完美的造物——阿貝多。”
“我是第六十七個孩子,”卡莉斯塔這樣說着,“是月婆婆的第六十七個孩子。”
歸終喜歡風,喜歡自然,也喜歡熱鬧。歸終不會喜歡這樣的歸離原,這樣黃沙漫天的歸離原,蟾光這樣想着。
蟾光第一次見到歸終的時候,她們那一個種族正被某個強大的魔神進行實驗,隻活下來她一個。塵之魔神将她從黑暗中拉出來,把她抱在懷裡。彼時月光正好,于是這位塵的主人喚她:“蟾光。我的小月亮。”
蟾光會說的第一句話是“媽媽”,是跟族裡那些幸存下來的人學的。比起其他魔神,歸終不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倒像是一個人。這位塵之魔神從東南方向而來,恰巧遇上了祈求風調雨順的部落。她們的首領在災難中死去了。此刻部落正在用一種古老的方式占蔔下一任首領,正巧占蔔的結果指向了剛剛來到此處的魔神,塵之魔神歸終。
于是她便留了下來。她教給人們如何種植莊稼,教會孩子如何識字,教會族人如何尋找水源。她教會蟾光如何去愛人。歸終是指引者,是守護者,是母親。歸終是她最愛的人。
直到那場席卷大地的魔神戰争,天空島的神靈劃分了七位塵世執政,于是幸存的強大魔神陷入了更加慘烈的争鬥。
那位深愛着子民的魔神死前,蟾光拼命趕了回來,不顧魔神死前爆發的狂暴力量。她沖到歸終面前。經過那位魔神的實驗,蟾光身體已經可以承受一部分魔神的力量。
于是歸終将自己最後的力量與權柄,托付給了這個她所愛的孩子。
蟾光繼承了歸終的一切,包括歸離原。于是她戴上象征責任的面具,學着歸終的方式,去引領人們前往安全的樂土。
“我将繼承你的遺願,”蟾光這樣想着,“我将守護好這片土地與人民。我将愛你,我的母親,歸終。”
所以在得知提瓦特存在一位可以實現願望的神秘存在時,蟾光在天平的一端賭上了自己的一切,她的力量、她的生命、她作為仙人的漫長歲月,來換取歸終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歸終那麼愛人,連死的時候都不願意傷害他人,不願意波及到她的子民,而是将大部分力量都溫和地歸還地脈中流轉。蟾光隻想要歸終重新活過來。
第一個孩子孱弱到無法呼吸,在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時,隻來得及露出一個算不上好看的笑容,便死去了。
第二個孩子有着一張金發碧眼的俊美面容,卻總是悶悶不樂。他說:“我不要這樣一張臉,我不要這樣虛假的容貌。”
“好。”于是蟾光尋來能映照出内心真實的法器。“當你真正認識并接納自我的時候,它就會根據你的心,為你生成一張新的容貌。”
那些被萊茵多特視為“殘次品”的造物,那些被杜林吞噬的意識掙紮着。它們訴說着:它們想活,想以人的身軀活在這個世界上。
第三個孩子死在了春天來臨之前。他握着蟾光的手,問她:“媽媽,春天是什麼樣子的?”
第四個孩子死在了第一次看見星空的那個夜晚。她說:“原來這就是人眼中的世界,真美啊。”
蟾光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接連失去的痛苦。她用自己作為仙人的生命力,用魔神歸終最後饋贈給她的本源力量,為每一個即将誕生的孩子編織新的、更堅韌的生命線。
于是第五個孩子頂着一張和阿貝多一般無二的臉說:“我不要待在這裡,我不要這張臉。”然後他們離開了蒙德。
第六個孩子想要去探尋世界的秘密,每年都會給蟾光寄來一封信。年複一年,直到他生命的盡頭,他寄來了一個神之眼。神之眼的背後,用願望刻着一行字:“06,最愛您的孩子敬上”。
……
第三十五個孩子走到了須彌,看見了廣袤的沙漠。他說:“我想要在這裡留下點什麼。”于是蟾光陪着這個孩子,耗盡心血建立了一所沙漠中的大學。
第五十二個孩子是個畫家,最喜歡描繪月光下的風景。死前,她的神之眼背後也刻着一句話:“願月光永沐歸途”。
第六十七個孩子剛來到這個世界就看不見光明。于是蟾光将自己的雙眼給了她。然而那個孩子在得知自己複明的雙眼竟然是蟾光的眼睛時,她說:“月婆婆,我不要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贈予,我甯可永遠活在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