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艙必須在密閉的時候才會起作用,一旦艙體打開,一切都會停止運行。
艙門打開的刹那,林笙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加蒼白。
希艾沒做任何猶豫,直接為他注射了解毒劑。
旁邊人沒來得及阻止,眼睜睜的看着冰冷的液體流入林笙的身體。
“你瘋了嗎?這種情況下竟然直接敢用解毒劑!”他又氣又急,顯然對這位剛轉正的醫師非常不信任。
希艾不發一言,靜靜的立在一邊,眼神未從林笙的身上離開半分。
飛船引擎轟鳴,正以最快的速度向地球趕去。
打過一針之後,林笙的臉色并沒有變好。監測數據表明,他的情況變得更差了,血壓和呼吸已經無法正常維持。
那人急的直跳腳,恨不得沖過去把治療艙門關上,“至于那麼急嗎?現在可倒好,上校這樣根本挺不過去!”
希艾置若罔聞,從自己的空間鈕裡掏出一管紅紫色試劑,拿針管吸了些,混着解毒劑,再次紮進林笙的靜脈。
“不......你是想殺了他嗎?!”
可他還是晚了一步,在揮開希艾的手之前,試劑還是流入了林笙的身體。
“完了,完了,上頭一定會追究的!”
叮——
監護儀響了一聲。
他不敢看過去,生怕看到一條直線。
新兵一直圍在一邊,他們不懂治療,但也忍不住對希艾的舉動存疑。
不過他們也沒有出手阻止,這樣的一位醫生,怎麼可能會去害林上校呢?
“快看,數據回升到正常指标了!”
衆人跳到嗓子眼的心髒總算落了回去。
希艾面色平靜,仿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隻有他自己知道,白大褂偏長的衣袖,遮住的是他微微顫抖的手。
希艾閉眼緩了幾秒,确定沒什麼問題了,輕輕的将治療艙門合上。
整個過程,他沒有再看林笙一眼,也沒有對身邊嘈雜的人群做出任何回應。
新兵看着希艾離去的背影,敬佩的不行。
“這就是頂級醫生嗎?人狠話不多,藥到病除?”
“真牛逼啊,幾下子就把人撈回來了。”
“不過他好年輕啊,感覺沒比我們大多少。”
新兵們不了解希艾,可是他了解。他努力了二十多年,才勉強可以在軍部操控治療艙。可這人,用了不到十年時間,直接成了正式醫師。
這次是希艾轉正後第一次出任務,結果直接撈回一位上校軍官的命。不出意外,回去後他又會升職。
他歎了口氣,心髒還是跳的很快。
雖說有些嫉妒,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和希艾差的太遠了。不說别的,就剛才那種情況,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直接給人打解毒劑的。
周圍的四位新兵吵得人太頭疼,他忍無可忍,下了逐客令。
“醫療艙周圍禁止喧嘩,上校已經脫離了危險,你們請回吧。”
四人頓時噤聲,一個接一個,乖乖離開了。
*
林笙感覺自己被埋在了冰雪裡。渾身上下,連血液似乎都是冷的。
一開始,他想要活動四肢,跑一跑,說不定能暖和起來。
可身體卻動不了一點,胸口仿佛有一塊巨石壓着。每次呼吸,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
林笙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的力氣漸漸無法應對沉重的壓力,連呼吸的本能也無法維持。
心髒無助的在肋骨下撞擊,換來的是每寸神經鼓動般的脹痛。
無數個瞬間,他不想再掙紮了。如果活着隻能帶來痛苦,那不如死了,隻需要一個瞬間。
但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隐約之間,好像總有微弱的暖流在四肢百骸流動。
這股來之不易的溫暖無比渺小,以至于經常被他忽略。不過林笙承認,它确實讓自己的精神振奮了一些。
雖然隻能緩解他百分之一的疼痛。
或許是他命不該絕,漸漸的,這股溫暖愈加明晰,在與嚴寒的搏鬥中,它竟然占了上風。
林笙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他配合着力量的走向調動精神,一點點的驅散每一寸堅冰。
戰線逐漸推進,他的體溫在向着正常的溫度回轉。
林笙睜開了眼,入目的是醫務室潔白的天花闆。
自己的胸口上貼着監測片,周圍隻有滴滴的儀器聲音。
林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摸索着手腕上的光腦。打開一看,發現日期是三天後。
竟然昏了這麼久,他驚訝了一瞬,随後開始複盤整個任務。
前面的都算正常,異形怪獸也不是沒見過,隻是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昏迷?
林笙不解,他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傷口,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中毒?
嗒,嗒,有人向這邊靠近。
林笙習慣性的調動精神力去看來人是誰,結果一股劇痛襲來,他倒抽一口涼氣。
“你最好不要亂用精神力,會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