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都算不上敲門磚,隻能是敲門磚上面的裝飾。”肖然很堅持,“從敲門磚的角度來說,東海岸名校和西海岸名校都夠分量了,相同的産地最多就是個錦上添花。”
三個人熱烈的讨論着,在一旁的遲誠從頭到尾沒吱聲。
“遲誠你别擱那杵着,發表一下看法?”陸向南點名。
遲誠斜着眼睛看着屋裡的燈管:“我有一個疑問,這麼大的事兒,你不去找疏月妍商量,和我們三個研究個什麼勁兒啊?”
陸向南愣住了。他從侯主任那兒回來,滿腦子想的都是分析利弊,利用晚上開會的工夫就直接讨論起來,确實還沒有征求過疏月妍的意見。
“什麼東海岸西海岸、創投圈校友群,我是不懂的,發表不了什麼意見。我隻知道,一個人未來要在哪裡生活是件大事兒,影響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最親密的人。”遲誠站起身坐回到電腦旁,打開一盤侍魂4,宣告從今晚的讨論會中退出。
陸向南掂量着遲誠和他說的話,不再糾結于繼續當下的讨論,拿起手機發了個短信,收拾東西出了門。
“你真猛,這話也就你敢說。”待陸向南出門之後,穆遠給遲誠點了個贊。
“我一直以來不都扮演這個角色麼?”遲誠一臉壞笑。
“什麼角色?高低沒有眼力見?”
“一語點醒夢中人。”遲誠雙手合十,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哦,我一直以為你的角色是唯恐天下不亂呢。”肖然嘴裡面不閑着,選了一個角色和遲誠對打起來。
從比賽現場回來後,疏月妍和唐曉如直接去了四教上自習。接到陸向南的信息,疏月妍把□□放下,和運指如飛改材料的唐曉如安頓了一下就出了門。
“向南,總結會開完啦?”疏月妍出了教學樓,見陸向南手插兜靠在門柱上,神情有幾絲凝重幾分腼腆。
“嗯,散會了。”陸向南過來牽上疏月妍的手,也不說去哪裡。疏月妍心神一蕩,感覺耳根子有點熱,陸向南在公共場合的親密舉動向來不多,她有點不太适應。
“吃晚飯了麼?”陸向南問,疏月妍搖搖頭。
“我也沒吃,咱們去外面吃一點。”陸向南去開自行車。
“啊?我的東西還在教室。”
“沒事兒,自習室關門前就回來。”陸向南擦擦車座,讓疏月妍上車。通常他們是一人騎一輛,方便随時單獨行動。
疏月妍覺得今天的陸向南很體貼,不再是平日那個豪情萬丈的天之驕子,變成了一個腼腆羞澀的晴湖男生。她側坐在後座上,右手挽着陸向南的腰,頭靠着他的背,滿心的小歡喜。
騎車到南門的時候,按照慣例,疏月妍和陸向南都下車推過門檻。陸向南側頭看疏月妍:她的個子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秀發盤成丸子頭,用一隻施耐德長杆筆别住。這是疏月妍最喜歡的一種筆,抗寫,順滑,還可以當發簪。鬓角微濕有一點水痕,似乎是剛揭掉的面膜留下的殘餘。逆着路燈,她的身形影影綽綽,綻放着獨特的光暈。
陸向南看呆了。他像不認識疏月妍一樣,打量着這位初中同桌,高中同學:一個從不覺得自己異想天開,相信支持他的朋友;一個在經管學院學分積遙遙領先,被學生藝術團上下膜拜的神仙姐姐;一個明知道海外經濟金融類申請難度大于理工類,但是仍然願意陪他奮力一搏的知己。
疏月妍見陸向南駐足不前,回頭問:“怎麼了?”
“月妍,要不你别考G了,在經管學院讀研吧。趙麥薊教授不是一直希望你能跟他去做研究麼?”
一席話說的疏月妍迷茫起來,她輕蹙眉頭:“為什麼?”
陸向南一下子意識到疏月妍會錯意了,趕忙解釋:“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我陪你在晴湖讀研好不好?”
路燈下,陸向南把系主任那的事情原原本本和疏月妍講了一遍:“本來我還有點拿不定主意,不過剛才一下子想明白了,東西海岸無關緊要,早一年晚一年出去也無傷大雅…”
疏月妍走過來,平視着他的雙眼,白皙的面龐在情緒的作用下微微範紅:“那,什麼重要?”
“我們很重要。”陸向南話音未落,疏月妍像一隻燕子一樣撲到他的懷裡,兩隻手在他後背上撲棱撲棱的摩挲,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月妍你辛苦了。”陸向南一手扶着車把,一手輕拍着她,疏月妍像小雞叨米一樣在他懷裡點頭。
疏月妍挽起陸向南的臂彎,還沒有從剛才的激動中平複,“我都不敢相信你會這樣決定,現在手還在抖…”
“之前有一個人和我說,跟随我的腳步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兒,我應該等等你。我今天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樣啊。”疏月妍腳步像雀兒一樣跳動起來,嘴裡甚至哼起了歌。
正在指揮部苦戰的遲誠感覺腰上一震,被Boss殘血反殺了。他打開呼機,一個熟悉的号碼傳來信息:“謝謝你。”
遲誠把呼機放在桌邊,開了下一局,嘴角浮上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