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紅绫辭别吳珉，帶着莫士元和平安去了錢家浴堂。錢大有知道昨日浴堂内又出了事，一張臉皺得跟苦瓜一樣，連忙迎着三人往裡頭走去。

錢家浴堂共分成三個部分，最前頭是茶館，供客人品茗休息，再往裡走是公共浴堂，最裡頭便是獨立的浴室。

三人來到昨日使用的那間浴室門口，先頭錢大有特意差人不許進去，故而今日浴室内的一應布置與昨日一模一樣，隻不過是有兩面屏風被挪開了，是昨日平安和莫士元尋找失物時所為。

與其他客人一樣，昨日莫士元與平安将褪下的衣物放置在屏風外頭，正是因為如此，那黑影便藏在屏風之後，無聲無息把東西順走了。

她擡頭環視一圈，盯着浴室内唯一的那扇窗仔細觀察。按照莫士元與平安的說法，那個黑影便是從此扇窗離開，且逃跑的速度十分之快。

按照錢大有所言，為了方便通風，所有浴室内的窗都是靠近外街的。這扇窗并不大，僅作通風之用，約莫隻有尋常一扇窗的四分之一那麼大，換而言之，尋常人是無法從此處鑽出去的，五六歲以下的孩子或可一試。

三人跟着錢大有，把所有浴堂都看了一遍，每一間浴堂内的布置近乎一樣，并沒有什麼特别的。

錢大有把先頭發生過竊案的四間浴室特意指了出來，段紅绫草草看了一眼，内裡的布置都大差不差，便退了出來。

“前兩起竊案剛發生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店裡的夥計手腳不幹淨，故而發落了不少人，後來才知道不止我一家浴堂出了事，于是招了許多夥計，每個角落都安排人盯着，可就是抓不到那個賊。”

錢大有愁容滿面，段紅绫又問他：“事發之時，可有什麼人接近被盜的浴室？”

“前頭的兩起竊案我不清楚，但這幾日以來，我都派人專門等在浴室外頭，根本沒有人從門口進去過。”

錢大有叫來兩個夥計，二人昨日正是負責守在莫士元與平安所用的浴室門口，都稱并無其他人接近過門口。

不止有此二人為證，在附近浴室門外守着的夥計，也說了同樣的話。

段紅绫問：“這陣子浴堂附近可有什麼奇怪的人出沒？”

“奇怪的人？大人這是何意？”

她幹脆把話說明白，“有沒有那種，身量如小兒一般，言行舉止卻頗為成熟的人來過？”

錢大有仔細回憶，隻道沒有見過。

莫士元插話：“大人這是想到了侏儒？”

“如果那個賊不是從正門進的，那也隻能從這扇窗進來了，此人竟能自由進出，想來身上定有蹊跷。幼兒沒有那樣的心智，我便懷疑到了侏儒身上。”

莫士元點頭，“城中侏儒不過五人，若真是他們所為，他們定是逃不掉的。”

平安腦内靈光一閃，看向二人，“我曾聽聞，江湖上一門名叫縮骨功的神術。”

段紅绫與莫士元對視一眼，微微點頭，“你說得不錯，若是有人習得縮骨功，說不準也能穿過這扇窗進來。”

江湖秘法一事，她并不甚了解，便想起了燕三來，從錢家浴堂出來後，獨自去了一趟瓦舍。

她許久未來過瓦舍，感覺變化頗大，燕三平日都在瓦舍最裡頭的一個角落擺攤，可今日他卻換了個位置，在瓦舍入口附近支起了攤，身旁依舊豎着那支寫着時來運轉的旗子。

段紅绫走到他跟前，“怎麼今日換了個位置？”

此處原本是一幫耍雜技的地盤，最近不知為何，這群耍雜技的陸陸續續都撤走了，燕三便搬到了此處，每日的進項多了不少。

“這回來找你，是想問問，你可有留意城中最近盛傳的浴堂鬧鬼之事？”

燕三摸了摸下巴的假胡子，呵呵一笑，“自然是有了，有幾個失主還來找我尋物呢。”

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哼，想來你又賺了不少銀子了。”

“哎呀，我不過是替人消災解惑，也不是誠心要他們的銀子，隻可惜他們盛情難卻，我隻好把銀子收下了。”

“隻不過，此事怕是大有玄機啊。”

段紅绫的視線朝他投來，燕三故作神秘地一笑，“我替那幾人都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失物不日就能尋回來了，且這偷盜之人很快便能伏法。”

“依你所言，這鬧鬼一說純屬荒謬，浴堂失竊一事果真是人為？”

燕三搖了搖手中的羽扇，“不可說，不可說啊。”

段紅绫橫了他一眼，隻好另起話頭，“近日城中可有出現什麼生面孔的江湖人士？”

說到此處，燕三雙眸閃過一絲精光，想起一個人來，“此人是否是江湖人士，我并不知曉，但是光看此人身手，便知道此人武功十分高強。”

她眯起雙眼：“此人究竟有何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