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兩人就在附近的小賓館睡了一覺,早上卻一個比一個精神飽滿。
夜裡沒有看清晏謹明小學的模樣,白天餘小貝果然被他從正門帶進去了,門口的保安看見晏謹明什麼都沒有說就放他們進去了。
餘小貝不禁有些疑惑:“你們學校的保安記憶力這麼好嗎?”還是晏謹明長得太正直了,讓保安如此信任他。
晏謹明笑着攬過他的肩膀,那雙眼睛裡有似水柔情,道:“我每年捐的錢應該不是白捐的。”
對哦,自己怎麼就忘了這茬呢?餘小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确實得記住金主啊。
今天剛好是周末,學校裡沒什麼人。
這個小學雖然面積小,但五髒俱全,綠化做得尤為好,操場旁邊藏着幾棵臘梅樹,幽香在冷空氣中愈發芬芳。
餘小貝深呼吸了一口氣,喉頭的枷鎖也随之消散,他輕輕摸了摸那一朵黃色的小花,柔嫩兒脆弱的花瓣親昵地依偎着他的指尖:“你會覺得我的性格奇怪嗎?”
他的記憶也随之回到了童年,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活潑過。但實在是太遙遠了,餘小貝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永遠都是獨來獨往的他,偶爾也會好奇那些三五成群的人,不過又害怕會跳出舒适圈,落得個更糟糕的境地。
餘小貝的視線從臘梅花移到了晏謹明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晏謹明說要了解他的時候他是猶豫的,他永遠都需要别人來主動靠近他,可他又拿什麼來讓晏謹明靠近他。他的生活太貧瘠,了解得越深就會愈發索然無味。而如果晏謹明主動了解他,他就會不由自主慢慢變成一個被凝視的個體,從而被瓦解消散。
“不會啊,每個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因為這樣才會獨特。”晏謹明把他一直觸碰着的那朵花摘下來,放在了餘小貝的手心:“這樣說好像會落俗,但你的性格才是最開始吸引我的東西。”
在合理的範圍裡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天地,是很難得的。
“如果你這麼說,那其實我的學生時代也是很無聊的。”晏謹明道,他的目光放在了遠處,“我從小到大好像就在學習上出色一點,但也隻有一點。”
他不是天才,小學靠着自己在這個學校做雞頭的成績,考上了城市裡的中學,為了省一點住宿費,晏敏和他爸每天騎着電瓶送他去十公裡以外的學校,他就坐在車的後座背單詞。上了中學晏謹明才知道自己以前還算好的成績到了這裡隻能算鳳尾,他英語有口音,因此花費了很多時間去糾正,每天都是不厭其煩地刷題,完全沒有進行一點社交。因為看見了差距,他才想跨過差距。
隔絕了所有的戀愛和友誼,晏謹明終于以全額獎學金考上了當時的重點高中,當時可以真的算得上寒窗苦讀,到了大學之後晏謹明才能夠松一口氣,開始琢磨自己的事業,也是在這個時候他認識了姚遠。
餘小貝靜靜地聽着晏謹明的故事,開始了解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
“我還算有點兒幸運,創業很順利,生意上熟識的人也算不太壞,所以現在看起來我好像事業有成,但實際我的生活很無趣。”晏謹明道,所以他才會在和餘小貝的事情上犯如此多的錯誤。
“你那麼刻苦居然沒有近視。”餘小貝仔細看着晏謹明的眼睛,輕輕敲散了開始變得嚴肅的氛圍。
晏謹明捏了捏眼眶,道:“其實有一點,但不影響日常生活,所以也沒有去配眼鏡。”
他的臉立體度很高,但氣質太過清正了,如果戴上眼鏡應該會是不一樣的感覺,餘小貝心裡想着就說出了口:“我很想看你戴眼鏡的樣子。”但也不用戴多了,萬一把那麼高挺的鼻梁壓塌了,再戴出太陽穴凹陷就得不償失了。
“嗯,我回去就去配一副,你喜歡什麼樣的告訴我。”晏謹明同意了,話鋒一轉,道:“和我講講你以前的事吧。”他很想了解餘小貝,不知出于什麼原因,餘小貝卻總是在拒絕他,但今天好像有點不同,他感覺餘小貝就快要打開心防。
身旁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餘小貝手裡的花朵被體溫暈染得潮濕而暧昧,香氣也隐隐綽綽,含糊不清。
“就很正常地上學啊,不想和别人交流……”他那樣擅長寫劇本,擅長給幻想中的角色創造美好的故事,卻沒法講述自己的經曆,太無趣了,是劇本裡npc都不會有的無聊。
稍微有點兒不一樣的可能就是那略顯糟心的一家人。
開了個頭就再難講下去,手裡的花被不小心揉破了,變成惡心的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