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看着眼前和貓一樣腮幫子鼓鼓囊囊就沒癟下去過的孰湖,微笑着開始了套話。
社畜第一步,熟悉工作環境和同事關系,這是在職場的權力傾軋中夾縫求生的關鍵。
“孰湖,你好像很崇拜飛廉大人,你和他認識很久了嗎?”
孰湖“吸溜”一聲嗦進一根章魚足一樣的東西,眨巴着眼睛搖搖頭,“沒有啊,飛廉大人到任也就一星期而已,剛認識。”
甘霖算了算,也對,他是飛廉上任時被對方意外緻死的,幽都轉了一圈用了三天,複生還陽後又在醫院住了三天,今天剛好是第七天。
“那你為什麼那麼崇拜他,他之前在什麼地方,凡人外再就業中心培訓?”
孰湖瞪大眼睛,“那可是飛廉大人,你不知道嗎?他怎麼會需要去培訓啊。”
“嗯……我該知道嗎?”甘霖是理科生,不是很了解曆史文化,神話傳說之類的東西,确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飛廉大人是現存唯一的上古神祇,從盤古大神創世隕落後就存在至今了,有幾萬歲了吧,幾千年前,他還纡尊降貴當過那時的天帝帝鴻大神的戰神,一路打敗宵小異族和禍亂人間的妖魔,為三界分治立下汗馬功勞,可以說是現存神仙裡面最強大的,這樣厲害的神,我當然很崇拜啦。”
孰湖說得那叫一個抑揚頓挫,兩眼放光,甘霖覺得給他一塊驚堂木,他能現場說書。
“白澤不也是上古時期就存在至今的嗎?”甘霖追問。
“不一樣,白澤大人是上古靈獸,很多神仙原形都是靈獸,但飛廉大人不同。”孰湖撓了撓頭,顯然對這件事情知道得也很模糊,“他和上古時期的雷神驚澤,雨神屏翳是三大自然真神,他和雷神據說是盤古大神隕落時最後的氣息和聲音,雨神好像是盤古大神的一滴淚。”
原來如此,居然是這麼厲害的角色,怪不得就連白澤都對飛廉很是恭敬,甘霖回憶着小時候看的兒童畫本裡關于盤古的故事,“怎麼雨神不一樣啊,他不應該是盤古的最後一滴汗嗎?”
“盤古大神的最後一滴汗成了三界雲雨,沒有成靈。”孰湖塞了滿滿一嘴肉,“我也不是很知道了,這都是我出生之前很久的事情了。”
“那你知道他和幽都冥君承泣是什麼關系嗎,我今天好像說錯話,惹他生氣了。”
孰湖吓得一口咽下嘴裡所有的肉,噎得直打嗝,藍色的眼珠子像兩顆彈在地上的玻璃珠子似的亂顫,一頭銀白色的頭發都快飄起來融進鍋氣裡了,“你、你惹他生氣了?”
“至于這麼害怕?”甘霖不明所以,“我看白天你倆的相處,感覺飛廉雖然冷冷的,但也不像是小肚雞腸睚眦必報的人。”
“你……我,我又沒有惹他生氣,害怕什麼,我就是有點緊張。”孰湖左右看了看,伸長脖子壓低聲音,“飛廉大人動動手指頭就能滅了四海八荒,五千年前三界混戰的時候,他隻是輕輕一揮手,就毀了當時天帝女兒的神格,害得對方堕魔,不死不滅,永世不能超生呢,這可是天下最痛苦的折磨了,而且根本不是一般神仙能做到的。”
想必對這些“凡人外”來說,這的确是很痛苦,甘霖看着孰湖說到最後還抖了抖。
“他不是天帝的戰神嘛,居然還滅了自家老闆千金的神格?怎麼,對方逼婚他要找他上門做驸馬?”甘霖想到這幾年拍的那些仙俠劇古裝劇,這個情節好像總是出現。
“據說是因為對方擅自行動打亂了飛廉大人的作戰計劃,害死了很多人,惹得飛廉大人大發雷霆,不過也都是傳說了,當年參與過那場戰争的人本來也沒剩下多少,很多都閉關歸隐,再也不出世了,我們也隻是知道大概,不知道細節。”孰湖說完就警告他,“總之大神的脾氣都是很難捉摸的,你好好工作,不要再惹飛廉大人生氣了,萬一他動怒,說不定連咱們辦事處都保不住。”
“哦。”甘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眼神微垂又擡起,睫毛如蝶翅舒張,語氣随意,“那冥君或許會知道,我和他有過兩面之緣,不知道他會不會多告訴我一些關于當年的事情呢。”
孰湖用漏勺認真地撈着鍋裡的菜,“那肯定不能,冥君承泣大人是大戰後才誕生的,比我還小呢,怎麼會知道呢。”
也就是說冥君承泣最多隻有四千多歲,怪不得飛廉會說他年紀小資曆淺了。
“這麼年輕?”甘霖貌似驚訝,“幽都是三界之一,冥君作為幽都之帝,居然這麼年輕,看來你們神仙用人還挺不拘一格的嘛。”
“才不是。”孰湖朝着銅火鍋彈了個光團過去,鍋膛裡的碳火瞬間熄滅,連點熱氣都沒了,他心滿意足地擦着嘴巴,“冥君是飛廉大人一手養大的,就跟他兒子一樣,這個身份放在三界那是相當尊貴,而且他雖然年紀小但是特别厲害,戰力極高,他當冥君,沒人不服氣。”
“這樣啊。”甘霖沒再說什麼了。
原來他誤會了飛廉和自己的養子,但這種事情解釋一下就好,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他站起身,“謝謝你叫我吃飯,我剛來這裡還不熟悉,多虧你照顧。”
孰湖笑着擺擺手,“應該的哦,我要回家了,你呢?”
“你們有員工宿舍嗎?”
“沒啦,停車場有陣法,穿過去就都能會自己的洞府靈山了,不需要宿舍,不過也有很多神仙在市區買了房子,現在人類修的房子很棒啊,方便又舒服……”
“那飛廉大人呢?”
孰湖被打斷也不在意,想了想,“不知道啊,應該也回自己的洞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