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駱楓的許可，夏禾言感覺自己又來勁了。他聽勸的将注意力放回試卷上，準備展現一波實力。
等會，這啥？
夏禾言兩眼直直的盯着試卷第一題，試圖略過被黑色筆油弄糊的部分，讀懂題幹。
識别未果。
在跳過題目和求助同桌兩個選項中，夏禾言果斷選擇後者。
他貓貓祟祟的靠近駱楓，用氣聲問，“同桌，第一題的條件是什麼？”
駱楓大方移開放在卷子上的左手，讓夏禾言看。
夏禾言對着駱楓的卷子把題幹補全，又貓貓祟祟的回到自己位置上，“謝謝同桌。”
“夏禾言！”
數學老師平地一聲大喝，吓得夏禾言像一隻受驚的貓騰的起立，“到，老師！”
數學老師放下手裡的保溫杯，扯着沙啞的嗓子訓人，“你什麼業務這麼忙？我盯你一個自習課了，你忙忙叨叨寫了幾道題了！”
夏禾言看着自己一題未動的卷子不敢出聲。
“上我旁邊寫。”數學老師在講台上看的分明，她是看出來了，夏禾言這小孩就屬驢的，不敲不行。
“馬上。”夏禾言帶着筆和卷子搬着凳子坐到數學老師旁邊。
“老師，我來了。”夏禾言眨眼憨笑試圖喚起數學老師的憐愛。
數學老師根本不接茬，“嗯，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回家。寫吧。”
好的（苦笑.jpg）
夏禾言老實坐下，鋪平卷子，拔開筆帽低頭接着上一步的步驟演算起來。
數學老師盯了一會，見夏禾言做的認真，題目正确率也在80%以上，終于氣順了一半，不順的那一半還是因為夏禾言的這手爛字。她是真不明白這幫孩子，就這狂草一般到處飛的字體，有什麼傳紙條的必要嗎？看懂的功夫夠做兩道選擇題了，這不純耽誤工夫嗎？
數學老師的想法夏禾言是一概不知，他隻是從老師的注視中，感受出來老師的心情變好了。這種分辨情緒的能力，是夏禾言從小練到大的絕活，僅對老師有效。
原因無關其他，唯眼熟爾。
誰讓他整整在夏母辦公室寫了9年的作業呢！從小學到初中畢業，别的小朋友放學，不是父母接回家就是和玩伴一起回家，他放學，是自己背着書包去夏母的辦公室報道。運氣好，夏母坐在高高的試卷後微笑着注視他進門，親自盯他寫作業。運氣不好，夏母不在隻有其他老師，他隻能乖巧的不發出聲響埋頭苦寫，順便毫無波瀾的接受審視。
遺傳了夏父夏母基因優點的夏禾言，幼年期時嫩呼呼的像個小童子，一舉一動都招叔叔阿姨輩的喜歡。初到辦公室，老師們就對小夏禾言愛不釋手。夏母在的時候，尚能控制心情，送點零食再帶着一聲軟乎乎的謝謝阿姨/叔叔，心滿意足的回去批糟心的作業。而當夏母不在，老師們的熱情無需抑制，不光輪流起身用零食逗弄孩子，還會關注小夏禾言的作業，過一把教孩子的瘾。起初，小夏禾言很不自在，面對注視會腼腆的問叔叔阿姨怎麼了。這時候，這些叔叔阿姨就會捂着胸口，拖着長音對他說沒事。後來，夏禾言适應了，也長開了，老師們也過了新鮮勁，不再逗弄他，更關注起他的學習。夏禾言的注視感覺，就是這個時候練到了極緻。
逡巡着看他，安全，多半是關注他有沒有在寫作業。
五秒以内的注視，安全，多半是在看他作業的進度。
十秒以上的注視，危險，這種情況多半是在判斷他的正确率，歎氣就是做錯了，點頭或者離開就做對了。
探照燈一般的注視，高危，這種情況多半是他連錯，或者惹老師不高興了。
夏禾言從坐在數學老師身邊寫卷子，就運轉起自己的感應雷達，在感受到數學老師的注視從探照燈般聚焦轉為逡巡的散照後，判斷自己多半是安全了。
既然安全了，那我就找老師問幾個問題吧。
數學老師仰頭喝完杯裡的最後一口水，放下水杯，就看到夏禾言瞪着炯炯的大眼睛看着她。
“老師，您幫我看看這個呗。”
數學老師欣然答應。
一場監督轉眼化作補習。
複習周的卷子難度比以往要高，五班學生們寫的并不輕松。本來心疼數學老師的嗓子，大家都憋着自己琢磨，現在老師肯說兩句，大家都貓着頭往前湊着聽。
數學老師一看也笑了，她索性讓夏禾言回到座位上，打開投影，用筆勾畫題幹裡的重要信息。
沒等她列公式，就聽到一陣刷刷聲。
反應快的同學，已經越過了題目的陷阱，做了起來。
數學老師起身在教室裡轉了一圈，大部分同學做的都是對的。那個不敲不動的學生，進度慢點，但也寫出了大半。
數學老師滿意的回到講台坐下，拿起水杯剛想喝一口潤潤嗓子，又悻悻的放下，在學生們求知小眼神中，認命講起了下一道題。
夏禾言老老實實寫題熬到了放學鈴響，數學老師一貫潇灑不愛拖堂，在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就收了筆，她利落關了投影，留下一句“明天上課再講，天黑注意安全”，拎着杯子走了。
逃過一劫！
目送數學老師走出教室的夏禾言松了一口氣，喜滋滋的收拾書包。他把桌上的水杯裝進書包側袋，腦中閃過數學老師沾滿粉筆灰的手提着空杯子的畫面，收拾的動作一頓。
夏禾言回到家就開始翻箱倒櫃。夏母看着夏禾言着急忙慌的樣子，問他在找什麼。
“我們數學老師嗓子啞了，我記得咱家有潤嗓子的糖漿。”
夏母拍開他亂找的手，“藥哪能随便給你們老師吃。”她從另一旁的櫃子裡，找出一個四方的中藥包，“這個給你們老師試試。”
夏禾言接過中藥包打開，裡面是摞的整整齊齊的糖塊。淺棕色的糖塊，散發着梨子和薄荷的清甜。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