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爻視線緩緩落在謝言知身上,猶豫了一下,小心問,“你可還記得錦州城?”
“錦州”二字如同雷擊般瞬間将謝言知劈的五髒俱焚,謝言知眼中浮現出恐懼,痛苦,掙紮的情緒,他聲音發着抖地說,“你怎麼會知道錦州城?不對,這不是一座死城嗎?我為什麼會害怕?”
“我做了一個夢”,祝爻緩緩道,“夢裡錦州城邊有一座山——叫昆侖。夢裡的我或者那個叫祝爻的,撿到了一個叫謝言知的凡間男子并給他治好了傷。”
“昆侖山……”謝言知顫抖的雙唇止不住打顫,他雙手都在抖,“是存在的,對嗎?”
“不知道。”祝爻纖長的睫毛撲扇着遮住眼中的情緒,“這隻是個夢,夢裡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不能保證什麼。”
“在夢裡我們相識,然後夢醒了,為什麼你沒有忘記我卻忘記?”謝言知赤紅了眼他不甘心地一遍遍問祝爻,問到最後,謝言知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口殷紅的血。
祝爻扶住他,往屋子裡帶,祝爻把他扔到椅子上,自己去給他倒水,謝言知抓住祝爻的手腕,嘴角的血沒擦,他用他那被血浸染的唇說,“我想知道,夢的最後我是什麼結局?”
祝爻淡淡地掃了一眼謝言知握在她手腕的手,“沒有結局,那場夢到最後什麼也沒留下。”
“怎麼會沒有結局?!”謝言知站起來,吼道,“如果沒有結局那我們又算什麼?”
“我說了那隻是夢而已,夢裡我們認識我救了你,可現實我不過白擔了個公主的名頭而無半分公主實權随時随地都要小命不保的公主而已,而已則身份尊貴,又怎麼會跑到那麼荒涼的地方留下給人當侍衛。”祝爻面上精緻的面具有了一絲裂縫,她自嘲地笑了一聲,“謝言知,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那夢的最後是一片白霧,想來是夢的主角不想讓人看吧。”
謝言知眼神空洞地自言自語,“為什麼不肯讓人看,為什麼連我也要防着?”
祝爻悲憫地看了他一眼,“你問我的問題我答了,我有問題要問你。”
“你說。”謝言知尚有幾分理智存在,他倚在牆上,有些站不穩了。
“關于錦州城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祝爻看他可憐,想了想,還是上前扶住他。
謝言知臉上的血色褪盡,一瞬間,仿佛死了一樣,他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我什麼也不知道,我隻記得有個人,但這人是誰我并不清楚。”
“你的意思你是憑感覺找到我的?”祝爻快要氣笑了,怎麼會有人荒唐成他這個樣子,沒有任何證據,隻憑感覺去尋人,還把祝爻詐的一愣,謝言知的厚臉皮,油嘴滑舌她是體會到了。
畢竟做的事虧心,謝言知不敢正面回答,他移開眼,視線落在天幕上的晚霞,赤紅的晚霞如火般明亮,在他眼底跳躍,謝言知動了動唇,“錦州城已經是一座死城了,我查不到什麼,至于你說的昆侖山……那也隻是個傳說,我找不到進去的路。”
“昆侖山不是傳說,隻是有人在山腳使了障眼法普通人找不到而已,更何況山的主人去向不明,可能在她離開的時候,那座山自行封山了吧。”
祝爻頓了頓,一下猜透謝言知的想法,“别這麼看着我,我不是那個人,如何進去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是她,隻是想不通為什麼你和她長的一樣?”謝言知煩躁地擰了擰眉。
“你不是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嗎?呵,又詐我?”祝爻快無語了,這一招她中了幾次了,還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長的一樣又怎麼樣?這又不是你的身體?你也不過是鸠占鵲巢而已。”謝言知直白地點道,“有沒有興趣合作一把?”
被戳中心事,祝爻一把松開手,她就不該同情他,真是好人沒好報,祝爻沒什麼好氣地說,“條件。”
“合作期間不能背刺,可以嗎?”
“這句話不該對你說嗎?”
“……”
“好,成交,我幫你找到進入昆侖山的路,你幫我找到我的身份。”祝爻明豔的眉目染上笑意,明媚動人,不似裝癡傻那般面目呆愣。
“你很介意你以前的事?”謝言知感到疑惑,“我以為你不會想找回之前的記憶,畢竟找到了就意味着承受。”
如果過去的記憶真那麼好,就不會那麼輕易地失去它了。
“我隻是想看看之前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順便把這具身體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