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念經的聲音消失了,祝爻頓感耳清目明,這一個月來折磨的不止衆鬼還有她。
衆鬼離開了,祝爻也想走。
祝爻試着從土裡出來,頭頂上謝言知的手指輕輕壓在她頭頂,祝爻頭上像是頂了座高山,又回到土裡,根系動彈不得。
“想不想跟着我學東西?”
那些鬼一走,他就不正襟危坐,假裝修道高人了,他懶散地盤起腿,像是随口一提,又像很認真地思考過。
祝爻心裡深處其實想早點化形,扁他一頓,可是和他待了這段時間,祝爻知道就算化了形,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正想着,祝爻就聽到謝言知說:
“其他術法都可以,甚至是邪術,但是化形術不行。”
祝爻仰起臉,滿臉寫着“為什麼。”
謝言知皺了皺眉,“怕你化形後長的太醜,我不喜歡長的醜的東西,萬一你面若羅刹,我……總不能自戳雙目不看你吧。”
謝言知很是為難地說道,“等你修為到了,自然會化形了,你晚點化形吧,給我點心裡準備時間。”
祝爻:“……”
果然就不能從他嘴裡聽到什麼好話。
“你看看天上。”
祝爻看天,隻看到了迷霧,什麼也沒有。
“唔,還不劈下來,是想等到什麼時候。”
轟——
祝爻完全沒反應過來,一道天雷就已經劈在了謝言知的身上。
謝言知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毫發無損,挑釁地看向天邊的滾滾雷雲,“哼,請我辦事,你不給點甜頭,還想壓榨逼迫我就犯,我可不給人打白工。”
轟隆——
又一道天雷劈下,然而,天雷還沒劈到謝言知身上,就被空中一道無形的力量阻擋住,然後,這道力量以摧枯拉朽地氣勢将天雷吞沒。
謝言知冷眼地看向天邊,“你想讓我舍身渡了這滿城的孤魂,借此把我這個規則之外的人鏟除掉,未免太自視清高了吧,”
“因為你的疏忽,導緻滿城的百姓變成他們君王的工具,可你又舍不得殺了他們,天道,你這又心軟又無情的樣子,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謝言知揉了揉花瓣,“我對于你來說是個錯誤,你想殺了我,我不會如你意的。”
天道電閃雷鳴,謝言知像是看不到聽不到一樣,他悠閑地玩弄着手裡的花瓣,對祝爻說:“别怕這雷,唬人的玩意,有些人除了會劈個雷,就什麼也不會做了。”
祝爻被劈習慣了,當然不怕,隻是他沒想到,謝言知能嚣張成這個樣子。
這哪是不敬天道,這分明是把它的臉往地上摩擦。
祝爻沒眼看,她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心疼天道了。
被人指着鼻子罵,又不能怎麼樣,祝爻雖不至于感同身受,但是這些天和謝言知在一起,算是被他折磨的不輕。
謝言知罵完天道,祝爻等着後面的雷降下,她數了一會兒發現天雷沒有落下,于是擡起頭,發現雲中的雷像是啞了火一樣,安靜如雞。
祝爻下意識去看謝言知,謝言知正仰頭望天,納悶道:“怎麼不劈了。”
“謝言知,錦州城的百姓已經不可能被渡化,也殺不死,即使你劈碎了他們的靈魂,他們也會變回來,周而複始。”
熟悉的冷漠中透着威嚴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這聲音似乎是從四面八方而來,非男非女。
謝言知為他們講了一個月的佛經,他們生前就是造再大的孽也該被渡化了,可偏偏謝言知念了一個月的經沒有對他們造成半分影響。
謝言知淡淡地說:“你說的對,所以你有辦法嗎?”
“在這裡設一個陣法,困死他們。”
“滿城的孤魂,你要設多大的陣法才能困住他們,就像真有,消耗的靈石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讓那些鐵公雞拔毛,可是難得上天。你以為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強,一個人就可以困住他們嗎?”
祝爻,天道:“……”
好不要臉。
謝言知:“不要想讓我在這裡待一輩子,陪着那群鬼。”
“所以有什麼辦法你最好直說。”
謝言知面帶微笑,和善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