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也不輕松,他接住清歡人往後仰,輕吻了下清歡的額間。
他滿眼笑意,幫清歡理順溫涼的頭發。
黑暗中,清歡的金瞳顯得更亮,亮晶晶的眼神沒有一點冷血的模樣,盛滿了溫情,“司玄,司玄。”
“怎麼?”
“今天,我好想你,比昨天和前天加起來還要想。”
司玄勾唇,“我不是。”
清歡起身掐他臉,“為什麼?”
“我每一天都比昨天更想你。”
清歡蛇身一軟,顫顫巍巍落了下去,“奧。”
他不敢說,在清歡是條蛇還沒化形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了她。
他又好幸運,被遲來的春景擁抱。
清歡好動,是條喜歡熱鬧的蛇。
盡管有了人形,骨子裡還是蛇的習慣,她爬上司玄的胸膛,有些興奮,“林祝她們是不是發現了我們在那個那個啊?”
說到後面,她有些害羞,大大的腦袋想像以前一樣鑽進司玄的懷裡。
司玄垂眸,他也不清楚。
白日裡,他以為林祝發現了他倆的關系,可觀她神情坦蕩,根本不像是做了壞事的模樣,反而正直的可怕。
實在不像。
“不知。”
清歡勾他脖頸,司玄一時不察竟被她帶了下去,連忙将手撐在兩側阻止人繼續倒下去。
他心跳如擂鼓,好似聽見春景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司玄,和我成婚。”
聽見這話,司玄眼神瞬間清醒,眼中痛苦幾乎要遮不住。
他願意為清歡做任何事,除了這個。
他,怎麼能和她結婚。
清歡舉手在他眼前晃,“司玄司玄?怎麼不理我,不和我一起吃飯嗎?”
人類好奇怪,剛剛還一副甜蜜的樣子,轉眼就捂着臉滿臉痛苦。
清歡氣得鼓腮,和她一起吃飯很值得生氣嗎!
在她身後看不見的地方,司玄身形莫名模糊了一瞬。
下擺的衣角變得透明,幾近消失。
司玄悄悄皺起眉頭,怎麼來的這麼快。
......
隔壁廂房内,林祝猛然驚醒。
她一下一下順着胸口,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愕。
她竟然夢到了清歡和司玄成婚,兩人一身紅衣,面對賓客從容敬酒,看着還十分般配。
林祝下床喝了碗涼水,試圖沖淡腦子裡那些奇怪的想法。
她在想什麼,司玄和清歡可是父女啊,使不得使不得。
一定是因為白天看他們兩個看得太久了。
林祝默默運轉了一晚上《清心經》功法。
第二天,雪嶺來找她去跟司玄她們玩的時候,林祝沉默了。
“下次吧,最近我喜歡一個人思考。”
道德的沖擊太大了,林祝無法直視自己的内心,她居然覺得夢中的司玄和清歡還有點相配。
心中雜念太多,林祝打算出門轉轉。
她一人在幻境築成的城中來回走動,此時正值城中人吃晚飯的季節,人不多。
林祝繞着城的最外圍走,心生奇怪,怎麼沒看到幻境外的人。
按道理說,他們也應在城裡自由活動才是,林祝多了幾分警惕之意。
至一個轉角處,一男一女互相依偎,女人手拿糖人,牽着男人往前走。
林祝晃眼而過,又是小情侶。
不過這個糖人長得有點像她認識的一位朋友啊,她正要上前去看,憑空出現一道缺口将她人拉了進去。
進去之前,她恍惚聽到了清歡的聲音。
“我們到這麼遠的地方,真的不和林祝他們說一聲嗎?”
林祝想起來了,清歡手中的那個糖人不正是司玄嗎!
隻是她來不及去說什麼了,再次睜眼,林祝已穿過碎片縫隙,渾身酸爽。
她還沒來得及察看周圍情況,戰場上鍛煉出來身體本能已經做出了反應。
她腰往後仰,劃出一道利索的弧度,反光的刀面略高于鼻頭,林祝借力一跳足尖輕點,躍至刀上。
一劍收了面前人的性命,她來不及感慨,不久前她還是個因差點誤殺人險些入魔的單純劍修,如今割腦袋已經能像砍西瓜一樣毫無波瀾了。
面前人要殺她,她反擊,有何不對。
想至此,林祝淩空挽了個劍花,身法飄忽,極其漂亮地收下另一人的性命。
雪嶺劍尖偏軟,劍花甩出去輕盈漂亮,兼具雷霆萬鈞之勢,再加上她的婆娑步使得行雲流水,戰鬥起來頗具美感。
她側目,另一邊打得火熱的一群人正是她的小夥伴們。
古城仍然是那個古城,街上行人也依然是行人,唯一變了的是生活。
這裡才是真實的豐都,敵軍壓進駐軍退敗,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宛如蝗蟲過境,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城中失守,他們也被一同卷了進來。
很不公平,林祝想。
過去的人已然成為曆史,生生死死被注定,可他們不是,他們隻是偶然被卷進來的城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