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張?哦,你怎麼在這?”一個系着圍裙的年輕姑娘匆忙從走廊走出,瞧見在大門轉悠的春張,頓時眼前一亮。
春張不死心往鐵門外又看了幾眼,确定那個褐色長發的中年男人并沒有突然出現,才仰頭扯起笑來,
“沒什麼,可莉女士,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當然,當然,”可莉顯然忙壞了,嘟囔着,彎腰将兩個灰袍束腰孩子搶奪的布偶奪來,“丹尼爾,安琪,我早說過不許為這打架,沒收!直到你們表現好些。”
教訓完兩個年幼的孩子,可莉轉頭确定春張還跟在身後,松了口氣,“你知道,你是最懂事一個,十一歲,頂上不少十七八的大孩子!科維幾個都離開伍氏啦,許多事沒了人手,你要是願意為咱們伍氏孤兒院做些事,那是再好不過的。”
事實上,加上這輩子的十一年,春張已經三十好幾了,比這可憐的管事還大,所以她時常替伍氏孤兒院的科爾夫人做些事,并都完成的不差。
作為一個公益組織,伍氏孤兒院保證了每一個兒童的衣食住行,并盡可能對所有孩子一視同仁,春張很願意回報她們。但前提是,如果她是個麻瓜,而且不用在下一年去霍格沃茨。
春張有些想拒絕,但看着可莉被孩童折磨憔悴的臉龐和渴望的目光,春張答應了下來,能幫一點是一點。
“這是我的榮幸,可莉女士。”
可莉欣慰點點頭,“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對了,如果可以,把湯姆一起叫上吧,你們總在一處…廚房需要你們幫忙,那麼多的烤面包,可憐的瑪麗夫人,六十歲的人,對她的腰可真不好,你說是嗎?”
是的,她當然要和湯姆在一處,不然誰知道又有哪個倒黴孩子被他禍害。
春張看着可莉被小女孩叫去處理男孩被摔斷的手腕,一拐,悄無聲息離開了可莉,從大鐵門出去,往大學園找湯姆,他總喜歡在最後一坐着,随便聽些什麼課,十幾歲的孩子,總不會被驅逐。
春張憋住一口氣,一頭紮進工業廢氣中。
1938年,倫敦的霧霾很大,比起被西方抨擊的北京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沒錯,春張是個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大學生,前一秒還在糾結秋招簡曆,後一秒就成了個哇哇大哭的嬰兒,和無數來到伍氏孤兒院的孩子們一樣,一個籃子,一張紙條,就是全部信息。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東方的嬰兒會出現在倫敦孤兒院門口,但就這樣發生了。
科爾夫人雖然被孩子們的吵鬧折磨成了一個古闆的表情兇狠的狼外婆,但她給了孩子們無私的愛,連帶着春張。
春張最初幾年隻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二十世紀的英國,也試過十幾次的回去,但除了給自己弄一身傷外,她還是在伍氏孤兒院。
直到五歲這年,再一次撞了個大包的她垂頭喪氣穿過回廊,準備回寝室補覺,突然聽到一陣吵鬧。
“怪胎!他是個怪胎!”
尖銳的童音快把春張耳膜叫破。
我的老天娘诶!春張重重歎了口氣,心疼才躺下睡午覺的管事小姐,一口氣跑下樓安撫孩子。
比利緊緊抱着他的兔子,驚恐地看着他身前安靜沉默的黑發男孩。
兔子被比利勒得吃痛,死命蹬向比利的肚子,比利掙紮着抱不穩,兔子從他身上跳下,逃入草叢中。
比利本想去抓,卻瞧見了春張,連忙拉着她告狀,盡管外觀上看,春張也和他們一樣年紀,
“春,湯姆是個怪胎!他和蛇講話,他要咬死托比!”
托比就是比利的兔子。
春張打算和稀泥,孩子總是有着奇形怪狀的想象力,和蛇說話,哈利波特還是伏地魔?
“比利,你看錯…”
春張還沒說完,湯姆就出言打斷,刻薄諷刺道,
“是的,我在和蛇說話,但我可沒打算殺了你那隻蠢兔子!一個有着愚蠢的,懦弱的主人的兔子!”
湯姆停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什麼,慢慢勾起一個笑來,無端讓人害怕,
“不過,你提醒我了,殺了它也不是難事不是嗎?”
春張皺眉,比利是和湯姆有些矛盾。湯姆是備受管事和科爾夫人喜愛的安靜孩子,他嬰兒時從不哭鬧,給科爾夫人省下很多麻煩,長大也隻是安靜看書玩鬧,比活潑的比利要讨人喜歡。因此比利一直固執地向管事證明湯姆并不是表面上人畜無害的乖孩子。
春張隻以為是兒童之間的嫉妒,她也有過,況且口角而已,從沒放心上過。
但殺死一隻兔子的恐吓,絕不是個正常五歲孩子能說出的話。
“湯姆,夠了!比利是你的朋友,怎麼能這樣恐吓他!給我道歉”春張頭一次嚴肅批評了眼前這個眉目精緻的男孩。
湯姆卻不退縮,擡眼打量她,似乎在評估什麼,黑色的眸子,無端給人蛇類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