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因為春張的存在,湯姆對蛇佬腔的熱衷和驕傲被搓滅,從而以一種較為平常的心态看待自己的特殊能力,并且,誓言的存在剝奪了湯姆傷害他人的能力。
當故事的開始不再是蛇佬腔的恐吓和對折磨人的共同興奮後,彼此之間的鍊接也随之悄然改變,湯姆假面的溫柔和對追随者的庇佑,讓多洛霍夫他們改變了原來的态度,從對待可以帶來榮耀和權力的主人的态度,而轉變為彼此幫助付出的朋友。
他們感激湯姆的付出,随意借出的筆記,課堂提問的援手,皮皮鬼惡作劇時的挺身而出,咒語無法施出時關鍵的點撥,而不是誠服于湯姆施展地爐火純青的黑魔法或被殘忍的天性所吸引。可能有對強者的仰慕,但并不主導感情。
一開始的偏離如同蝴蝶輕扇翅膀,細微渺小,讓人誤以為毫無變化,最終讓故事的走向截然不同。
所以湯姆的疑心是多餘的,在蒙蔽了真相的多洛霍夫等人眼裡,這是好友湯姆做的一個實驗,或許有悖人倫,但是為了巫師的發展,必然要犧牲一些東西。而且是湯姆呀。
奴仆當然會背叛失勢的主人,因為他們為利而來,但朋友很少背叛摯友,因為他們之間不止有利益而已,還有難以估量的感情。
即使在追求野心和權力的斯萊特林,這也同樣存在。
可惜湯姆尚未意識到,他陰差陽錯收獲了屬于朋友的赤誠。
時光過得飛快,在O.W.L.的壓力下,霍格沃茨的五年級巫師們很快忘記了這個小插曲,紛紛投入複習中。
“所以巨人戰争到底是因為什麼引發的?”自習室裡,春張抓耳撓腮,努力想出那些長長的人名。
“妖精?巫師?還是人馬?”特裡勞尼幾乎把所有種類猜了個遍,但還是不能确定,最後決定放棄,“找湯姆要筆記吧,他一向記得全。他和米勒娃究竟用了什麼魔法,居然能夠抵擋賓斯教授的催眠力量?”
“可能是自動魔法羽毛筆?”春張想起了湯姆發明的那一堆小玩意,“可為什麼不問米勒娃?她很容易心軟。”
特裡勞尼用羽毛筆撓了撓鼻尖,無辜地回答,“我做了個小小的預言?”
“噢!為了我們的O.W.L.成績,請你别再惹她了!”春張惱火地警告。
和春張所經曆的所有考試一樣,總是在尚未準備完全時就匆匆到來,仿佛上一秒西爾瓦努斯還在禁林旁叫他們分清嘎嘎精和刺佬兒,後一秒這些戴着厚厚眼睛,穿着黑袍的主考官就到了禮堂外。
兩個星期的考試,春張說不出跟高考哪個更煎熬些,因為有一大半是操作課。
變形考試上用消失咒把豚鼠變沒,魔咒考試利用驅逐咒驅逐掃帚,魔藥考試熬制冒着銀白蒸汽的緩和劑,保護神奇生物考試清掃火螃蟹的糞便...
春張覺得自己大概做得不錯,至少每一個要求都能夠很好的達到,可筆試就不那麼美好了,尤其是魔法史考試,春張發誓自己真的用心去背了,但還是有将近四分之一是瞎胡扯。
考完的那一天晚上,沒有籠罩在哈利心上那樣沉重的神秘事務司疑雲,所有五年級和七年級的學生都歡呼慶祝,仿佛天空都在下着彩帶,大盤大盤的烤雞和羊排被學生們端出廚房,家養小精靈非常高興有人因為自己的勞動而感到幸福,盡力滿足幾百人的需求。
斯拉格霍恩教授也看重這一個時間段,特意邀請了得意弟子在辦公室裡聚會,笑聲不斷。那隻可以根據談話内容改變漏下時間的蛇形沙漏幾乎沒有吐下一粒沙。
“...謝謝你的菠蘿,你猜中了,這是我最喜歡的,”斯拉格霍恩一手端着葡萄酒,一手在蜜餞盒裡挑揀,以喜愛的口吻對湯姆說,“你是個鬼精靈,總能讨好重要的人,獲得各樣信息。我相信有了艾博的鋪路,你在魔法部将會步步高升,或許隻要十五年,你就能升到魔法部長。”
幾乎在場所有的斯萊特林學生都是湯姆的追随者,他們笑起來。
“我不知道政界是否适合我,”湯姆說,“首先我沒有背景。”
“什麼話!你有那樣出色的才能,我敢賭定你能得全部課程的O.W.L.,甚至包括那些算術占蔔和如尼文,”斯拉格霍恩爽朗地說,“不過你也需要考慮未來職業了,在就業指導上,你一直沒給我準确的答複。當然,你優秀的成績不需要着重關注未來就業的課程,你适合所有職業!”
桌上的小金鐘打了十一點,斯拉格霍恩意識到了熄燈時間,他坐在軟軟的扶手椅上和斯萊特林的男生們告别,學生們魚貫而出。
但湯姆留了下來,“先生,我想問你點事。”
“那就快問,孩子,快問...”
“是否有另一個世界呢?除了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外,”湯姆手搭在椅背上,猶豫地說出疑問,“但我們的信息相通,類似于...平行...”
“有趣的想法,很少有人想這些東西,”斯拉格霍恩說,但能看出來,他對此并不感興趣,但仍盡力滿足學生的疑問,“一般是神秘事務司的那些緘默人去做,或者馬人、先知什麼的。是有人提出這個想法,類似于,如果曆史上某個關鍵節點,關鍵人物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世界是否會發生改變。”
“但我覺得是無稽之談,孩子,我從不認為事件的發生歸于偶然,一切曆史事件的背後是無數細小的伏筆,關鍵人物的思想塑造來自他的生長環境,社會環境,波及成千上萬的人,從而造就了這個看似偶然的必然。”
“如果沒有外來因素的話,我認為時間無論重來多少次,結局不變,也就不存在所謂的平行世界。”
湯姆沉默了很久,也不知是否聽進去,直到斯拉格霍恩耐心快要耗盡,他才開口,
“先生,還有一個問題,關于靈魂的事。您或許已經聽說了,我幫助一位血咒獸人解除血咒的事,我想更加精進...”
“噢,我知道,我見過她,一個美麗的東方姑娘,”昏昏欲睡的斯拉格霍恩來了精神,從椅子上爬了起來,“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麼将血咒解除的呢?無人能破除血咒。”
“是阿瓦達索命咒,”湯姆用恰到好處的不經意語氣,減小了斯拉格霍恩聽到這個咒語的寒顫,“許多人都害怕它,當然它是邪惡的。可它精妙無比,它是靈魂的剝離咒,非常完美強力的剝離咒,至少剝離血液的詛咒要容易地多。”
“當然,”斯拉格霍恩不安地說,他已經失去了最初的興奮,隻想盡快結束話題,“你拯救了一個無辜的姑娘生命,這值得驕傲。”
“但我發現,索命咒似乎隻能完整地剝離靈魂,而無法...比如說像剝離血咒一樣,剝離附在靈魂上比如詛咒,或者别的東西。我想過減小威力,總會不受控制地殘留靈魂碎片在身體裡,但這不是我想要的,”湯姆以一種巧妙的恭維安撫了斯拉格霍恩,“所以我想,你這樣的巫師——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能告訴我,顯然——我隻知道如果有人能告訴我,那就是你——所以我就想問一問——是否有如索命咒一樣的魔法,能讓我得以借鑒。”
斯拉格霍恩心不在焉地撫摸杯腳,“當然,給你簡單介紹一下不會有什麼壞處。有一個魂器的玩意,可以把靈魂分開,将一部分藏在身體外的某個物體中,這樣,即使你的身體遭到襲擊或摧毀,你也死不了,因為還有一部分靈魂留在世間,未受損害。”
“怎麼分裂靈魂呢?”
“通過邪惡的行為——最邪惡的行為,通過謀殺。殺人會使靈魂分裂,想要制造魂器的巫師則利用這種破壞:把分裂出的靈魂碎片封存。”
斯拉格霍恩非常不安了,他不願意談話繼續下去,湯姆适可而止,禮貌地和斯拉格霍恩告别。
但臨走時,他瞧見了未關嚴的窗台上有一隻熟悉的花斑貓,湯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問斯拉格霍恩,
“先生,那是您的貓嗎?”
斯拉格霍恩心煩意亂地看了一眼,擺擺手,“不是,或許是哪隻野貓,趕走就是了。”
花斑貓喵了一下,在湯姆靠近窗台之前,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