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教師高呼秩序,人們沖進了底下的場地,與湯姆握手擁抱,甚至将他高高抛舉,盡情宣洩着得勝的喜悅。
看台逐漸空蕩,米勒娃激動地收拾被攥皺的羊皮紙,她本打算在無聊時寫暑假論文,
“我敢相信,接下來幾年,湯姆絕對會成為學校裡最著名的人,一場精彩的比賽,不是嗎?我們該好好放松放松!”
“你還說這比賽很蠢呢!”春張大笑着調侃,取得榮耀的喜悅讓她忘記了比賽間的尴尬。
春張認為沒人會記得這個小插曲,畢竟之後的火蛇迷宮和大範圍統統石化簡直太酷了。
但春張卻沒有自以為的那麼潇灑,在瞧見抓着手袋朝這邊沖過來的麗塔時,她下意識地側身躲避,索瑪自然地将她抱入懷中,遮住臉頰。
“龐弗雷女士,請等等!”
出乎意料,麗塔徑直從春張身邊路過,一路擠開人群,追趕着前頭的教師隊伍,連精心打理的卷發散亂也無心打理,這個未來的著名記者神情興奮,顯然又嗅到了一個爆點新聞。
但這就與她無關了,春張松了一口氣,從男友的懷抱中離開。
“是那個胡編亂造的學生?”索瑪開了口,他的聲音沙啞,“你為什麼害怕她?如果真像你所說,就是朋友的話。”
自從湯姆的博格特出現後,兩人之間就有說不出的不自在,直至比賽結束,都默契地閉口不談。
在男友面前(春張盡可能地不去想另一端的阿普頓夫婦),瞧見她堅持聲稱的“好友”,最害怕的東西是自己的死亡——
其實換算成家人也并不突兀——好吧,春張再怎麼掩耳盜鈴,也得承認,這過于暧昧了。
這瞧起來就是借着朋友的名義出軌,即使決定分手,春張還是尬尴地無法與索瑪對視,直到麗塔這個變數。
“她最喜歡捕風捉影,你知道的...”春張越說越沒底氣,隻好低頭承認,“或許有點叫人誤解吧,但也沒什麼大錯,人們很難接受家人的死亡。”
“家人?”索瑪嗤之以鼻。
“我能像你保證,我的感受就是這樣。”
被索瑪懷疑,春張隻能一再承諾,至于湯姆,春張做不到代他承認,無論朋友還是...越軌的感情。
周圍隻有稀稀疏疏幾人,人們都聚集到了樓梯口,堵得水洩不通,人頭攢動。
在春張和索瑪發生争執時,米勒娃和特裡勞尼就結伴離開了。
春張覺得這是個好地方,她清了清嗓子,擡眼看冷靜下來的索瑪,
“我有事想和你說。”
索瑪下意識地摸了摸袍子口袋,比賽中春張瞧見他做這個動作多次了,但她并沒有問,而是等待索瑪的同意。
“這嗎?”這顯然打了索瑪一個措手不及,他嘟囔着,“也不賴。”
“什麼?”答非所問,春張疑惑出聲。
索瑪懵然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
“哦,哦,沒什麼,你說吧。”
春張強忍着心中的不舍,說出反複推敲的台詞,
“你真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和你在一起的這一段時間我很開心,真的非常開心,你讓我體會到了愛情的美好,我想我大概會永遠記得你。”
一開始得到稱贊,索瑪滿眼都是笑意,但随着話語的遞進,情形急轉直下,彎起的嘴角被一點點壓平。
索瑪再也聽不下去,彎腰握着春張的雙肩,強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明白。”
“意思,意思是,”春張眼神遊離,根本不敢直視,她無比心虛,湯姆說得沒錯,她就是自私自利,為了一己之私玩弄他人的感情,但是時候及時止損了,“我們可能...”
巨大的歡呼聲吞沒了春張的下一段話,人群如潮水,從樓梯口擠出,又重新鋪滿看台。
衆目睽睽之下,索瑪不得不放開鉗住春張雙肩的手,轉而下滑死死握住春張的手,好像她随時會趁亂逃離一樣。
好吧,春張承認,她确有此意,被打斷後,原本鼓着的那股氣霎時無影無蹤,至少今天她是沒勇氣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