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他!
“怎麼了?”元歌一看兒子表情不對馬上上前詢問。
闵莜将手機轉過去給元歌看,表情相當吃驚:“這個人就是之前之前幫我捉小偷的人!”
元歌瞪大眼睛,也很驚訝,她扶着闵莜的肩坐下,放大了照片瞧。照片是微博上博主發的截取圖片,應該是從某個視頻裡截的,還配了文——天哪這醫生小哥哥也太帥了吧!這麼糊的畫質也難掩逼人的帥氣!
“就是他救了你兩次?!”元歌看看照片,又看看闵莜。
“千真萬确。”闵莜點頭,這張臉簡直過目不忘,又清麗又秾麗,氣質是冷的,眉眼卻含着情。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世界真是小啊。
元歌摟着闵莜,道:“這孩子長得真好看,心腸也這麼好,還有一手好醫術,诶喲,誰家的呀,真是有福了。”她轉頭,問闵莜,“你知道他叫什麼嗎?”
“姓江,江原川。”闵莜撓撓腦袋,“他是活雷鋒,做好事不留名。還是我上次去公安局找警察問到的。”
“哦,那你後來有沒有好好謝謝他?”
闵莜抿唇,眨眨眼睛,道:“沒有……”他還沒來得及謝人家就又欠人家情了……
“你這孩子,”元歌彈了下闵莜腦袋,“人家救了你兩次呢,是我們家大恩人,你就一點兒表示都沒有?”
“哎呀我這不太忙了還沒來得及嘛,”闵莜單手揉着額頭,“而且我感覺他特别神秘,就像武俠劇裡那種隻在危急時刻出現的大俠一樣,根本摸不清他的蹤迹。”
元歌點點頭,道:“不行,還是得好好謝謝人家,我抽時間去警局再問問,和你爸登門緻謝。”
闵莜按着手機點點頭,他随意翻了翻評論,大部分都是附和着誇江原川帥的,還有一些在讨論這次的事件,黑粉傷人事件一出網上就又出現了一大波聲讨,不過這次不是聲讨樂書甯了,火力再次轉向到已經退圈的塗宣,還有樂書甯的粉絲痛斥劇組不負責的……
這什麼!?
闵莜滑動的手指忽然頓住,看着被壓到下面的那條評論。
[威化Today:這世道X騷擾慣犯換個皮就又能出來招搖過市了,六百六十六【捂嘴笑】]
這人什麼意思?故意引流?
這條評論被壓在下面,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但也有兩三條回複,闵莜點進去,全是這人自己回複的。
[威化Today回複@威化Today:笑死了,看臉的時代還有沒有救了?]
[威化Today回複@威化Today:JYC你化成灰我都認識,爛屁股的老母0,又跑到廣州去賣啊?有新恩客了?]
[威化Today回複@威化Today:哦我說錯了,您不是有恩客,是上趕着到處當舔狗xsr别人,離了男人活不了,早被人艹.爛了吧?]
“我操……”
闵莜沒忍住就罵了出來,被元歌聽到擡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愛的教育:“不許說髒話,當你媽聾了?”她把頭歪過去,“看什麼呢?”
闵莜一把暗滅手機,道:“沒什麼,就是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有點……嗯,震驚到我。”
一聽就不是實話,但元歌沒有強制孩子的習慣,如果闵莜不願意告訴她,那就算逼問出來了也是沒意義的。她說:“行吧。反正不要老是說髒話,OK?”
闵莜用力擠眼睛,比着手勢:“OKOK!”
元歌給他把腿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好,道:“腿别亂動,”她摸了摸闵莜打針的手,有點涼,又問道,“點滴快嗎?要不要慢些?”
闵莜搖頭:“還好,這樣就可以了。”
“行,”元歌把他的手塞進被子裡,“吃蘋果嗎?我去削。”
“好啊。”闵莜躺在床上很乖巧,讓元歌覺得他好像變小了,自己又在照顧那個總不讓人省心的小屁孩。
這人到底誰啊……說些什麼屁話?真惡心死人! 闵莜躺在床上憤憤不平。罷了,這種自娛自樂的小醜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0個人理他。
他看元歌在低頭削蘋果,又偷偷摸摸把手拿出來刷手機。
雖然這事樂書甯是受害者在網上得到了很多同情,但是要不說她是先天黑紅聖體呢,就算被害得進了醫院還是有人罵她炒作營銷,一天八百個熱搜。
網上現在分兩派:一派支持樂書甯維權的,矛頭對着劇組和塗宣;一派針對樂書甯的,甚至将這次事件定為她自己翻身弄的自導自演。
[那不然她怎麼就受那麼點傷?]
這類一眼黑子的帖子越炒越熱,底下評論全吵的熱火朝天,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講,樂書甯确實是靠這一事件翻了身——起碼現在網上心疼她的人遠多于黑她的人——但這種靠安全健康換來的翻身真的值得嗎?
除此之外,闵莜想不通的是另一個問題:這些黑帖到底從哪兒來的?
他對飯圈文化其實并不太了解,但是哪怕自己是個門外漢也看得出來這是有人給樂書甯下黑水,和前段時間鋪天蓋地的黑稿勢頭一樣,組織龐大,無風也能吹起浪。一般一個明星經曆了不好的事那最起碼在事件發生後的半個月内營銷号都是“敬業”“努力”“心疼”這一類的來吸睛,而且這次漣依娛樂都下場撐腰了,到底是什麼人這麼頭鐵,還敢買黑稿硬剛?
難道真是那個大小姐?
“又在看。”
手機被一隻秀氣的手抽走,闵莜保持着拿手機的姿勢,緩緩擡頭看到一臉怒容的元歌。他咧嘴笑笑:“媽……削好了呀……”
元歌拿着蘋果自己直接咬了一口:“好吃。”
“……”闵莜單手檔臉,“斯密馬賽媽媽醬。”
咔嚓!
元歌嚼着蘋果,斜眼瞥他,“手沒變熱乎不許吃。”
“不吃就不吃……”闵莜撇嘴。
“是什麼都不許吃。”元歌嚼嚼嚼。
“!”闵莜瞪着眼,“老闵快從元女士身上下去!”
元歌笑了:“去你的。”她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端出一盤切好的蘋果,還有一串葡萄,“快吃吧,堵住你的嘴。”
闵莜歡歡喜喜叉了一塊兒,得了便宜還賣乖:“謝謝老媽~”
兩人正聊着,門口傳來敲門聲。
“請進。”
門口探進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一隻手從後方伸出來把它一推,來人踉踉跄跄跌進來——是樂書甯。
“阿,阿姨好。”樂書甯低着頭,“我是闵莜同事,來看看他……”
元歌還沒作出反應,她身後的人就也走了進來。是個很利落飒爽的女人,齊肩短發,她朝元歌笑了笑,道:“您好,我們是闵莜的同事。”她拍了拍樂書甯,“這是我帶的藝人,是闵莜救了她,我們特意來看望一下。”她将手上的果籃和康乃馨放到桌子上,“一點心意,聊作感謝。”
元歌這才後知後覺,合掌道:“哦哦,你就是書甯是吧?真漂亮。”又對餘音道,“太客氣了你們,謝謝了呀。”
“應該的。”餘音道,看一旁樂書甯低着個頭默不作聲就用肘部輕輕推了推。
也不知道她這下在沉默什麼,先前要死要活來的是她,到了門口不敢進來猶猶豫豫半天的是她,進來了一句話不敢說的還是她。
闵莜也覺得新奇,樂書甯還能有這慫樣呢。
樂書甯接收到餘音的暗示,向前一步還是低着頭不敢看任母:“阿姨,真是太對不起您了……”太奇怪了,她怎麼會這麼懦弱,反複加固的心理建設一開口就破防了——她知道闵莜受了很重的傷,可是親眼看到時才真的感到蝕骨的愧疚和不安,剛才看到的母子倆玩鬧的情景更讓她不敢進來——一看就知道闵莜是在愛裡長大的孩子,她讓一個這麼鮮活靈動又要強的人被禁锢在床上,連吃喝都需要人幫忙……
那她要怎麼去面對他的母親?那麼疼愛兒子的母親。
“哎喲乖乖!哭什麼呀!”元歌捂住嘴,趕忙上前拉着人坐下安撫,“沒事的,阿姨不怪你,一點兒也不。”
餘音也被整吓到了,站在那兒和闵莜大眼瞪小眼,闵莜朝她眨眨眼,表示“安心吧”。
元歌給樂書甯遞了幾張紙,拍着她的背:“真沒事兒,不要自責了,又不是你的錯,是施害者太壞,我要氣要恨也是對她。”
“但是闵莜是為了救我……”樂書甯拼命忍住眼淚,“我要是多注意一下,就不會,不會這樣……”
“那說明我兒子是個很勇敢的人,不代表你是做錯事的人,”元歌低頭,看着她溫和地笑道,“比起你反省自己,誇贊小莜更能讓我感到你的誠意。”
樂書甯也笑了,含着淚:“是的,他是很勇敢善良的人,您也是很好的母親。”
“那就是了,”元歌聲音很親和,像是雨後森林樹葉上欲滴的水珠,“人與人間就是這樣互幫互助的,我教會了他,他也将這份勇氣力量給了你,你又能給其他人帶去能量,而且你還是這麼耀眼的大明星,帶動力肯定更大,這樣形成一條愛鍊,好人越來越多,大家團結在一起,就不怕遭受危險了。”
“所以沒有什麼抱歉的,友愛勝過一切。”
媽呀……
樂書甯在心裡大口喘息,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簡直是一位哲人,又很像一位聖母,怎麼這麼會說,三言兩語就化冰雪為春花——她現在太懂為什麼闵莜有這樣強大的生命力了。或者說,在這樣一個女人的身邊,任何人都會盡情綻放。
她抿唇深吸一口氣,笑着說:“嗯,我知道了,謝謝您。”
“哇,你媽媽好厲害。”餘音在一旁感慨,“她是哲學家?詩人?還是心理咨詢師?”
“都不是,”闵莜搖頭,一臉高深莫測,“她隻是文藝病犯了,我小時候跑河裡去救一隻掉進去的小黃狗,回家差點被她用衣架打死。”
餘音撲哧笑了出來,那邊兩人看向這邊,元歌不高興道:“臭小子是不是又講我壞話呢?!”
“我哪兒敢!”闵莜捂住嘴,并不小聲道,“我拆你台呢!”
“渾死你算了,”元歌笑罵,又對着樂書甯道,“看見了吧,這小子皮實得很,就得給他點苦頭嘗嘗。”
“闵莜媽媽,”餘音見兩人差不多聊好了,走過來道,“我這邊還有一些工作事宜,需要跟您了解一下闵莜的情況,能否借您些時間?”
“當然可以。”元歌挪動屁股打算騰出位置,樂書甯卻拉住了她,站起來把自己做的地方空出來道,“我去看看小莜,阿姨您們聊。”
餘音坐下和元歌說着闵莜病情和工作的相關事情,樂書甯來到闵莜病床邊,闵莜看着她沒心沒肺地笑:“我就說自己沒老眼昏花吧?臣妾此身,從此分明了!”
樂書甯笑了下,卻沒回話。她從門口又看到闵莜現在的情狀,加上任母的開導也沒有那麼難受了,但是一靠近就好像連接通感,好像她每走一步,身上也會多出一處傷口,額頭在滴血,手臂打着石膏,小腿被器械吊起,就這樣躺在床上。
“我能,看一下嗎?”樂書甯指了指隆起的被套。
“可以,但是,”闵莜停頓一下,道,“但是你不要多想,也别被吓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