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心沒肺的杜甯揚已經把剛才的驚吓全部抛到腦後,“還是現煮的好吃。”
徐照霖再不敢說話了,埋頭吃,邊吃邊喝從祝姚家冰箱裡順的冰可樂。
杜甯揚坐在背靠廚房的椅子上,視線範圍内能看到祝賀的房門。她這個人很容易遺忘和翻篇,祝賀在她這裡已經是過去式,随口問:“祝賀放假了麼?”
祝姚眼皮子也沒擡,“他上學期就去深城實習了,好像是這幾天回來,具體哪天我不知道。”
“去實什麼習?”
杜甯揚腦海裡忽然浮現嬉皮笑臉的祝賀,打着領帶穿着西服,穿梭在摩天大樓裡的場景。
感覺挺神奇。
“弄不清,懶得打聽。”
祝姚上的學校和祝賀半斤八兩,學曆和學習是他倆共同的傷痛,光鮮隻和祝願沾邊,所以非必要時他倆絕不挑起此類話題,這是他們在家庭中保持友好同盟關系的基礎。
“那他以後是不回來了啊?”徐照霖沒眼力見兒,持續追問,“打算和吳憂在深城定居了呗?”
祝賀已經帶吳憂見過家長,祝家爸媽覺得她有點太内向,還是外地的,不是很滿意。
但耐不住祝賀喜歡她,他去深城的頻率比回家還勤。
他這個人看上去性子軟,整日随随便便笑嘻嘻,好像什麼都可以商量,但其實做好了的決定,倔的要命,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怎麼可能在深城定居,那裡的房子兩三萬一平米,”祝姚透露内幕消息,“我爸媽都讨論過這個事了,當着我和大哥的面說最多給祝賀在淮城買一套房子結婚用,他要是執意去深城,就自己拿工資租房子住。”
那時淮城最中心的商品房小區是五千塊一平,祝家爸媽給已經祝願買了一套,打算給祝賀也買一套,商鋪都留給祝姚,三碗水都端平。
“深城工資高,遍地是機會,租房子也是灑灑水咯,”徐照霖感歎:“時間真是過得好快啊,那他會在淮城辦婚禮的吧?他要是辦婚禮,咱們得包多少錢?”
“我謝謝你,你自己問他吧,”祝姚無語至極,“沒見過這麼八卦和愛臆想的男生,想那麼遠,跟你有關系?”
“切——關心關心朋友怎麼了。”
“你連他生日party都不去,算哪門子朋友?”
他們後來再也沒去過祝賀的生日會,理由是高中生逆襲太忙,他依舊年年都辦,聽說人來人往,盛況依舊。
啊,祝賀都到了讨論結婚,要買婚房的年紀了啊,忽然覺得小時候盲目喜歡他的自己好傻。
杜甯揚不自然地扒拉了下米飯,說:“我吃飽了。”
大概是溫暖的食物使人遲鈍,祝姚和徐照霖鈍感力十足,沒有領會到杜甯揚忽然間的怅然若失。
祝姚說:“我也吃飽了,但吃了燙的就想吃涼的,吃了鹹的就想吃甜的,你們要不要吃冰淇淋?”
“要!”徐照霖舉雙手雙腳贊成,“有草莓味的嗎?巧克力味的也行!”
祝姚已經鑽到了廚房裡去,蹲在地上翻冰櫃,“我記得有,等下啊我找找。”
杜甯揚和徐照霖站起身,收桌上的打包盒和筷子,把骨頭和殘渣往垃圾桶裡掃。門鎖忽然轉動,傳來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
“我回來啦——”
杜甯揚背對着大門的身體,微微地愣,莫名緊張了起來。徐照霖站在她對面,探頭去确認回來的人,尴尬地說了聲,“祝賀哥,是我。”
“阿霖過來玩啊,好久不見了咧。”
祝賀燙了個日式羊毛卷,帶着黑框眼鏡,走日系動漫宅男小哥風,換上拖鞋往裡走,看到那件熟悉的黑棉襖,上前摸了摸“祝姚”的腦袋。
“怎麼見到你哥都不回頭打個招呼?反了你了。”
不就是摸了摸腦袋,怎麼感覺“祝姚”氣呼呼的。
“祝賀,你才反了,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祝姚抱着兩大桶量販裝冰淇淋,站在廚房門口喊,“你再看看那是誰?”
杜甯揚深吸一口氣,緩緩回過頭來,鼓起勇氣看向祝賀,沖他打招呼,“祝賀,好久不見。”
她無法否認,單單是祝賀的聲音就能在她的心裡翻弄風雨,她看向他的眼神裡一定有名為不甘心的情緒。
她想要什麼一定得到,得不到也至少會去争一争,但祝賀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她。
她耿耿于懷。
“杜甯揚,你長漂亮了,”他依舊是對待小孩子的語氣,“對了,你是不是把我Q.Q删好友了?”
當然,其原因祝姚和徐照霖都知道,但不可向祝賀透露一個字。杜甯揚胡扯,“我号被盜了,找回來好友都被删了。”
“是麼,”祝賀掏出手機,點開Q.Q,“那你加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