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皓岩環顧四周,向卧室走去。床上、地上淩亂一片,剪壞的(某種衣服)、成團的衛生紙、還有綁手帶.....
“江禦珏!!!”餘皓岩沖出卧室,對準江禦珏的臉就是一拳,第二拳打在他的腹部,江禦珏直接坐在地上,嘴裡的腥味提醒他流了血。
“皓岩,别打了。”雲芷玥沖上前,緊緊的抱住餘皓岩的胸膛,“皓岩,不要打了,你還有你的事業,如果出事了,我們曾經的努力怎麼辦?你付出了那麼多,我不想看着你因為我失去你本該擁有的一切。皓岩,不要因為我動手,不要......我求求你.......”
餘皓岩從憤恨中回過神,但仍然咬着牙,渾身顫抖着。江禦珏冷冷的瞪着他,用目光和他對峙,但餘皓岩還是強忍着怒火将視線轉回到雲芷玥臉上,他雙手托起她的臉,心痛的看着她:“玥兒,什麼都不要想,你隻管誠實的回答我。”
“皓岩,你說吧。”雲芷玥的眼淚再次溢出,滑落在餘皓岩的手上。
“玥兒,你愛我,對嗎?”餘皓岩捧着她的臉,仿佛那是一顆脆弱的掌上明珠,生怕用力就碎了,不捧着又怕掉了。他問話的聲音也是無比溫柔,但誰聽了都會知道他的心裡有多難過。
“我愛你,皓岩,從未變過。”
“玥兒,我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我和你說過。從那以後,我的生活中再也沒有出現對我來說無比重要的女人。玥兒,你是唯一的例外。我隻有你。我愛你,不在乎你遇到我之前的感情經曆,不在乎我們分開期間發生過的事,要我說我一無所知嗎?不,玥兒,那太虛僞,我不想騙你。隻是你沒有問,也沒有提起,我就想讓一切順其自然的過去,隻要我們過好在一起的時光就好。不管今天在這裡發生過什麼,我都過得去,玥兒。我們不能因此分開。”
“皓岩,你和他會對立很久,我不希望你工作期間和他對峙,回到家看到我,想起今天發生過的事。我想在你心裡永遠是美好的模樣,我不想讓你在我身上看到一絲陰霾,帶給你不愉快,你明白嗎?”雲芷玥伸手撫上愛人的臉,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不,你不了解,玥兒。我不會因為别人的錯而怪罪你,你是愛我的,不可能心甘情願的背叛我。反而是我對你照顧不周,讓别人有可乘之機。你應該怪罪我才是。”
“可是從此以後,我還有何顔面接受你帶給我的快樂?皓岩,你觸碰我時,會想到什麼......”
“我的眼裡隻有你,玥兒。我們約定過,這件事順其自然就好,你什麼時候想要,我都會滿足你。我絕不會強迫你,我願意等着你,等不到也沒關系,隻要我們在一起,好不好,玥兒?”
雲芷玥哭到說不出話,餘皓岩将她擁入懷中,輕輕撫摸着她的頭。同時,狠狠的瞪着仍坐在地上的江禦珏。江禦珏别過頭去,沒有說話。
餘皓岩摟着雲芷玥的肩膀,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江禦珏在二人背後冷笑,沖着餘皓岩喊:“姓餘的,你記住,你可以忘掉今天發生的事,老子不會。從今天開始,我和你争的不僅是市場地位,還有她。同樣的手段老子不會玩第二次,但下次我一定要她是心甘情願。你别想跟老子争!”
三天裡,方青韻一直守在雷澈的床邊,幾次方老爺子要她回家休息,問她萬一雷澈很久都醒不過來怎麼辦,她還是堅持不肯回去。
雷澈的手指微微顫動,方青韻又驚又喜,立刻伏在他耳畔,輕聲說:“澈,我是青韻,你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
“芷.....玥......”
努力聽清了雷澈模糊的呼喚,方青韻一時心裡五味陳雜。但她已經學着接受命運,也想過如果雷澈醒來第一件事是尋找别人,她也不後悔陪在他身邊。
“澈,這裡是醫院。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如果你感覺好點了,睜開眼和我說說話......”
“芷玥....玥.....”雷澈的手指無助的亂動,方青韻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澈,她不在這裡。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在這裡,你睜開眼看看我們啊。”
“芷玥,芷玥!!”雷澈猛地驚醒,上身一躍而起。吓得方青韻往後一躲,雷澈甩甩頭,轉頭看着方青韻:“這是哪兒?她人呢?”
“澈,這裡是醫院。婚禮的那天你昏過去了,雲芷玥她不在這裡。”
“青韻,”雷澈向她伸出手,“你過來。”
方青韻遲疑的走過去,任由他牽住自己的雙手。
“你實話告訴我,不要對我撒謊。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雲芷玥,她是不是出事了?”雷澈的心懸到了嗓子,即便是做夢,他也要核實。
“澈....你明明....”方青韻吃驚的看着他,明明雲芷玥的失蹤是雷澈昏倒之後的事情,難道他還有心靈感應嗎?
“直接告訴我,别說别的!”雷澈焦急的催促她。
“你昏倒之後,她失蹤了。但是據說當天大哥就找到她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大家都在醫院照看你,知道整件事的隻有大哥。”
“好.....我知道了。”雷澈看向别處,緩慢的點頭,放開方青韻的手,靜靜的躺回到床上。最後囑咐了方青韻一句“除了大哥,任何人來了都不要吵我,他若是來了,所有人都出去。明白了嗎?”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方青韻知道,如果餘皓岩來了,雷澈必定詢問雲芷玥的事,他已經不掩飾自己對她的關心到了這種地步。以後雷家真的有她方青韻能說話的位置麼?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現如今沒有這個孩子,要她嫁給雷澈,她還真的不敢。
從這天開始,所有來看望雷澈的人,都得不到雷澈的任何回應。他隻是合着眼,按照醫生的話說,他應該是醒了,但或許他隻是想好好休息。人們都是來探病的,原本也沒想着要病人說或者做什麼,所以場面上的事都是方青韻和詠華在料理。終于到了周末,餘皓岩來了。
“聽說他最近都沒有醒,是麼?”餘皓岩從别人那裡聽說了一些關于雷澈的情況,但還是問了方青韻。現如今他們是一家人,方青韻對他的态度親切了許多。
“其實不是,他一直在等你來找他。”方青韻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心裡很不是滋味,但餘皓岩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他跟你說的?他醒過?”
“嗯。”方青韻點點頭,二人來到病房前,方青韻主動開門請餘皓岩進去,餘皓岩有些困惑:“青韻,你不跟着進去?”
“我就不進去了,他想單獨見你,已經等了幾天了。另外.....可否請大哥答應我一件事?”
餘皓岩微微皺眉,最後還是對方青韻笑了:“什麼事?”
方青韻壓低了嗓音,似乎不想被屋裡的人聽見:“不管雷澈一會兒說什麼,都請大哥不要和他計較。他身體才好,可能說些糊塗話。如果他真的說了什麼,也請等他出院了,我們上門去賠罪。”
“好。”
方青韻深吸一口氣,替他把大門全開了。餘皓岩走進去,方青韻又自覺替他合上門,自己到醫院的院子裡散步去了。
“小澈,聽青韻說你找我,怎麼不直接發消息?”
“大哥!”雷澈從病床上坐起,動作麻利得一點也不像病人。
“看你這樣,根本就是全好了。怎麼,不想回去上班?别擔心,你還有婚假沒休,現在隻是病假。”餘皓岩對雷澈露出兄弟之間獨有的關切的笑容。
雷澈跟着不好意思:“大哥,你别取笑我了。”
“說說吧,找我想說什麼?神神秘秘的,把青韻都支出去了。”
“我....我聽說大哥你的未婚妻在我昏倒之後失蹤了,不知道現在找到沒有,沒出什麼事吧?”雷澈生怕自己的語氣流露出對失蹤者本人的關心,又加上一句“因為我昏倒了,大哥忙着照顧我才出這樣的事,所以我一直心裡很不安。”
“當天就找到她了,她一切都好。”餘皓岩依然笑着,但雷澈聽出了他的語氣有些牽強。多問絕無裨益,雷澈連說了兩句“那就好”,就岔開了話題。他們聊了好一會兒,就在雷澈覺得餘皓岩的态度聽起來完全不介意他一開始提出的問題時,餘皓岩突然說:“小澈,我們之間有年齡差,或許做不到完全理解對方,但我很開心有你這個兄弟。”
“大哥,聽你這麼說我太高興了!”雷澈的眼睛綻放出光芒,他從小就喜歡和大哥一起玩,這一刻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大哥總是毫不刻意卻十分注重細節的照顧他、保護他,和别人都不一樣。
“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不忘了原則和分寸,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前途勢必一片光明。有你和玥兒,我很幸福,也很滿足。”餘皓岩真摯溫暖的笑容一下子戳進雷澈心裡。雷澈是發自内心的敬重他,甚至很多時候超越了偏愛自己的父親。幼時的雷澈總是替餘皓岩感到不公,自己得到了什麼好東西都要和餘皓岩分享,即便知道哥哥比自己大很多,有些東西已經用不到了但還是不想讓父親有什麼東西隻給自己,哥哥隻能看着。
餘皓岩也會經常帶他出去玩,保護他的安全,不讓别的小孩欺負他。現在,大哥依舊信任他,如果他對芷玥有别樣的念想.....不,他必須把它壓下去,如果這份感情不會消失,至少也要壓在内心最深處,決不能傷害到大哥!
雷澈感激餘皓岩陪他暢談,給方青韻發消息讓她送餘皓岩離開。等他們都走出病房,雷澈才敢悄悄思念起雲芷玥。看大哥的臉色,絕不僅僅是失蹤又快速被尋回這麼簡單。芷玥并非冒失的人,真有急事要走也不會不告而别,一定是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牽制了她,讓她不得不離開,甚至......可能不是她想走,而是有人要她走。
雷澈拿起手機,雲芷玥的聯系方式還在,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跟大哥他都能豁出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芷玥卻是一道他不敢去觸碰的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