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所。
林大豐怒氣沖沖地沖地進來,看見林秋玥打着吊瓶,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怎麼搞的!”
多浪費錢啊!
林秋玥掀起眼皮,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蹙眉。
這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父親嗎?
林大豐氣勢洶洶的眼神對上林秋玥,一下就熄了,心裡莫名打了個寒戰。
這死丫頭怎麼突然這麼吓人了。
衛生員囑咐道:“哎呀,你是這丫頭的爸爸吧,這丫頭的腿你記得帶她去城裡看看,免得落下病根。”
林大豐眉頭一跳,聲音放大,“還要上城裡!那得多貴啊?”
衛生員說:“城裡醫院肯定要點錢,但是孩子腿也重要,不能讓孩子腿留下病根,當個瘸子啊。”
林大豐揮揮手,不耐煩道:“行了,回去找赤腳醫生看看算了,鄉下人哪有那麼金貴。”
衛生員也不勸了,知道鄉下人舍不得給閨女花錢,讓他去把打吊瓶的錢付了。
林大豐一驚:“多少?打個吊瓶竟然要五角錢,怎麼這麼貴!是不是想坑我。”
五角錢都能買一斤雞蛋了。
衛生員氣笑了:“同志,我們衛生所的東西都是明碼标價的,你說我坑你,可要拿出證據,不然就是誣陷,我可是要報警的。”
林大豐聽見要報警一陣心虛,聲音越說越小,“什麼誣不誣陷,我這不是問問嗎?”
衛生員沖林大豐翻了個白眼,“付錢吧。”
林大豐不情不願地從衣兜裡掏出五角給衛生員,心都在滴血。
要不是今天收了兩百塊錢的彩禮錢,他都舍不得給。
領着林秋玥罵罵咧咧地走了。
“真是來讨債的,不知道死遠一點。”
“難怪你媽說你是賠錢貨,沒給家裡賺多少錢,還得從我這裡花錢。”
林秋玥靜靜地粘在一旁,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的目光平靜而淡漠,甚至帶着疏離,好像這一切跟她無關。
初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林秋玥感覺她跟這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無論是林大豐的咒罵,還是衛生員的關心,她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
林大豐見林秋玥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心中的怒火更盛,憤憤地啐了一口,“真是個悶葫蘆,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林秋玥無視他,環顧四周,路還是泥巴路。不知道走回去要多久,她的腿剛複位,還走不了很遠的路。
“能給我找輛交通工具嗎?”林秋玥斟酌了用詞,不知道這個星球有沒有懸浮車。
林大豐聞言一驚,唾沫星子亂飛,“什麼!你真是翅膀硬了!這麼點路你還想坐車,你知不知道那要多少錢?我看你是想上天了。”
林秋玥還真不知道要多少錢,她在帝國從未為錢擔憂過,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物價水平。
林秋玥虛心請教,“要多少錢?”
林大豐以為林秋玥是在諷刺他,一時氣得滿臉通紅,“你想都别想,你老子我都走路,你還想坐車!”
林秋玥心平氣和跟他商量道:“我的腿走不了那麼久的路,二次傷害了需要花的錢更多。”
林大豐轉念一想,這死丫頭要是真瘸了,梁中那老小子指不定會把彩禮錢要回去一部分。
村裡有人家裡有自行車,但是花錢租車他又不願意,他一咬牙,蹲在林秋玥面前,“我背你,花那個錢做什麼。”
林秋玥不理解,但尊重。
可能懸浮車很貴,所以甯願背她也不願意花錢。
林大豐罵罵咧咧地背着林秋玥回了家,一路上都是上坡路,林大豐累得氣喘籲籲。
林秋玥站在家門口,這是一間木質的房屋,房子占地面積大約一百多平。
房子的格局一目了然,三間房間,一間茅草房,一間廚房。
進了屋,林秋玥站在地面有種無從下腳的無力感,屋内的地面也是黃泥,隻不過因為日積月累地踩踏,看起來還算平坦。
這個星球的貧窮讓她感到震驚。
“哎喲,這是怎麼回事,玥丫頭怎麼跟你一起回來的?”一個身穿黃色花布衫的婦女從房間裡迎了出來。
“媽的,說是中暑了,花了老子五角錢,跟她那個媽一個樣。”林大豐氣憤道。
林秋玥蹙眉,她從未接觸過這種滿口髒話的人,她父親粗鄙的舉止讓她很不習慣。
張秀蘭聞言下意識說:“中暑了?那地裡的麥子收完了嗎?”
林秋玥聞言眉頭微皺,嘴角微微下垂,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住。
從原主記憶裡得知眼前的婦女就是她的繼母張秀蘭,原主在這個家裡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林秋玥中暑,父親罵她浪費錢,繼母隻關心地裡的麥子割沒割完。
張秀蘭被林秋玥的神情吓了一跳,站在自己面前的仿佛是什麼大人物,原本咄咄逼人地質問卡在喉嚨,一時竟不敢再質問林秋玥。
林大豐沒察覺,坐在凳子上,框框喝了幾大杯水後指揮林秋玥,“在這傻站着幹嘛!眼裡沒點活嗎?快去把飯給做了。”
林秋玥沖他淺淺一笑,語氣平靜溫和,“做不了。”
林大豐聞言臉色漲紅,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真是翅膀硬了,敢這麼跟我說話了!”
林大豐怒氣沖沖地抄起凳子,猛地朝林秋玥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