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陽快要下山,林秋玥才出門循着記憶去她舅舅家,林家和她舅舅家有點距離。
原主很少去她舅舅家,她繼母不喜歡她跟她媽媽的娘家來往,她繼母看見了會不給她買飯吃,所以林秋玥對這條路不太熟悉。
遠遠地,林秋玥見不遠處一間房子前站着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婦女遠遠地朝她揮了揮手,臉上帶着笑。
林秋玥快步走過去,輕聲喊道:“舅媽。”
婦女連忙拉住林秋玥的手,語氣關切道:“你舅舅中午告訴我你晚上要來吃飯,本來打算去接你的,結果一出來就看見你了,真是巧了。”
陳玉梅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她的手進了屋。
屋裡彌漫着飯菜的香味,陳玉梅絮絮叨叨回憶着她小時候的樣子,語氣滿是懷念。
不多時,林秋玥被周家廚房裡飄出肉香味給勾的肚子“咕噜咕噜”。
陳玉梅一拍大腿道:“怪我,拉着你說這麼久了,都忘記吃飯的時間了,吃飯吃飯。”
她轉頭讓二丫趕緊去叫她爸爸和姐姐回來吃飯。
二丫應了聲,飛快跑了出去。沒多久,周建生和他大女兒就回來了。幾人圍坐在桌前,等人齊了才動筷。
林秋玥也不羞澀,第一次吃上熱乎乎的食物,她吃得很香。
陳玉梅連連給林秋玥夾菜,心疼道:“玥丫頭比二丫都瘦,多吃點。”
周建生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二女兒才十四歲。
周建生也說:“你要是在家裡受了委屈,别自己憋着,告訴舅舅,舅舅幫你出氣。”
林秋玥聞言放下碗筷,心中一動,單憑她自己正面硬剛,恐怕很難從林大豐那裡拿走身份證和戶口本,如果有周建生幫她,事情會順利很多。
周建生見林秋玥欲言又止,便說:“你别害怕,有什麼事告訴舅舅。”
林秋玥斟酌片刻後說:“我爸要把我嫁給梁中。”
“什麼!”
周建生“啪”的一聲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他的臉色一下變黑,額頭青筋暴起,扣在桌前的關節處泛起青白,怒吼道:“林大豐怎麼能幹這種事!梁中的年齡都能當你爸爸了,還犯過流氓罪坐過牢,這簡直是把你往火坑裡推。”
周建生看着眼前跟自己妹妹相似道臉龐一陣心疼,心裡五味雜陳,林秋玥瘦得跟個猴似的,在家沒少吃苦。
他知道林大豐再娶後對林秋玥不好,但現在鄉裡人家家戶戶都不好過,便沒怎麼關注,沒想到林大豐竟然起了賣女兒的心。
林秋玥垂着頭,眼裡一片平靜,語氣卻帶着委屈道:“他們已經收了梁中彩禮了。”
周建生一聽,頓時怒火中燒,“你放心,舅舅絕對不會讓他把你嫁給梁中那個混賬東西。”
他語氣堅定,繼續說:“你今天就在舅舅這住,明天舅舅帶你去找林大豐讨個公道。”
林秋玥擡起頭,眼裡滿是感激,輕聲說道:“舅舅,我的身份證和戶口都被我爸藏起來了,我想把東西拿走,不然我怕我爸還會強迫我嫁人。”
周建生一拍胸口,毫不猶豫答應下來,“沒問題,明天舅舅一定讓他把你的身份證戶口本拿出來。”
陳玉梅緊緊握着林秋玥的手,眼裡閃爍着淚水,抽泣道:“我可憐見的玥丫頭,怎麼攤上這種父親!真是有了後媽就有後爸,要是我秋水妹子還在,你那會受這種苦……”
周建生強壓着心中的怒火,沉聲道:“我待會就去跟大隊長說,明天叫上大隊長做個見證,我們就去找林大豐,把這事說個清楚。”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周建生就去請了大隊長,帶着林秋玥和周家的親戚去了林大豐家。
周建生“砰砰砰”的捶着林家的大門。
“林大豐!出來林大豐!”
“砰砰砰!”
“誰啊?大早上的吵什麼吵!”
裡面傳出來林大豐中氣十足罵罵咧咧的聲音。
門一打開,周建生一把抓住林大豐,将他摁在地上打了幾拳,“呸”了一聲道:“雜碎!”
周氏尖聲叫了起來,聲音刺耳,“你怎麼亂打人啊!大隊長你怎麼能看着周建生亂打人!”
周建生瞥見林大豐的兒子和小女兒吃的肥頭大耳,他的侄女餓的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他忍不住指着林大豐怒道:“你他媽真是偏心偏到骨子裡去了,同樣是你的孩子,你看玥丫頭都瘦成什麼樣了?”
林大豐被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捂着被打的臉半天說不出話。
大隊長見狀,上前一步把周建生拉開,“大家有話好好說,别動手。”
他一邊說着,一邊低聲勸道:“玥丫頭還在,别讓孩子難堪。”
周建生聞言喘着粗氣,雖然心裡依舊憤憤不平,但也聽進去了大隊長的話,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林大豐看到大隊長,眼前一亮,捂着臉指着周建生道:“大隊長,他亂打人,你可得給我做主啊,我要告他!”
周建生冷哼一聲,沉聲道:“我為什麼打你,你自己心裡清楚。”
林大豐看見站在後面的林秋玥一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自覺地閃躲着,眼神飄忽不定。
林大豐嘴硬,梗着脖子不肯承認,語氣生硬地說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大隊長歎了口氣,見林大豐死鴨子嘴硬,語氣帶着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你都幹的什麼事,玥丫頭有婚約在身,你怎麼能想把她嫁給梁中。”
林大豐臉漲的通紅,明白大家都知道了,再狡辯也無用,便虛張聲勢地嚷道:“那怎麼能算數,當初口頭上說說,而且玥丫頭都十九歲快二十了了,也沒見季璟岱他們來下聘,說不定人家自己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