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秋玥推開門,李衛的身影映入眼簾。
李衛一見她出來,露出白晃晃的大牙打招呼:“嫂子。”
“李衛?”林秋玥腳步一頓,神情疑惑,“有什麼事嗎?”
她沒有公職在身,不好總用部隊的車,昨天回來她婉拒了季璟岱讓李衛接送她的提議。
季璟岱不該忘記通知李衛。
李衛挺直腰杆咧嘴一笑,曬得有些黑的臉上帶着質樸的氣息:“有封從西南寄給你的信,我是來給你送信的。”
說着,他從兜裡掏出一封信件遞給林秋玥。
林秋玥心中一動,她接過信,對李衛道了聲謝。
“謝什麼,這是我該做的。”李衛笑得親切,“信我送到了,嫂子我就先走了。”
“嗯。”林秋玥微微颔首。
待李衛離開後,林秋玥才打開了信,是周建生從老家寄來的信。
她到木河第二天就把她的地址寄給周建生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收到周建生的回信了。
林秋玥展開信件,信封裡有三頁紙,第一頁洋洋灑灑滿是周建生詢問她在這邊一切可好。
周建生問:“聽說木河條件很惡劣,你在那邊過得怎麼樣?習不習慣?你和季家那小子的婚期定下來了嗎?他待你好不好?”
她望着手裡的信件心裡微微發熱。在周建生身上,她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絲親情的溫暖。
林秋玥緩緩翻頁,信的第二頁,周建生一改溫情,大罵林大豐和梁中整整兩頁。
梁中和林大豐的判決下來了。
梁中不是初犯,又是主謀,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林大豐念在初犯,情節不嚴重隻判了三年。
看到這,林秋玥心中冷笑一聲,罪有應得。
周建生在信中大罵林大豐,真是個畜生,淨幹些歪門邪道,現在好了,栽跟頭了。
信的最後,周建生說:“玥丫頭,舅舅沒本事,才讓你一個人遠走他鄉,如果季家那小子待你不好,一定要告訴舅舅,舅舅去接你回來。有什麼事,别憋在心裡,不要報喜不報憂,舅舅永遠是你家人。”
林秋玥看着這段話,心微微發酸,心裡湧起一股淡淡的苦澀。
她怎麼能回去?她隻是個占了别人軀體的孤魂野鬼罷了,怎麼還能再占有别人的親人。
林秋玥眨了眨眼睛,整理好情緒,将信件收了起來,明天給周建生回信。
……
“院長,你怎麼能讓一個連小學都沒畢業的人來我們醫院?”宋自明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臉色扭曲質問道。
他昨天回去後,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徐子安看不起他就算了,一個黃毛丫頭也敢對他嗤之以鼻。
他這些年在木河也有些人脈,他托人打聽到這女人不過是個随軍的軍嫂,連小學都沒畢業。
這種人怎麼配跟他共事?
宋自明在這林秋玥身上吃過兩次癟,今兒個一早,他就來找了院長,說什麼今天也要找回場子。
“别急别急,有話坐下來好好說。”劉院長端坐在辦公桌後,緩緩喝了口茶,語氣平緩,“你說的是林同志啊?”
“是。”宋自明見劉院長這幅模樣,急得咬牙切齒:“院長,她一個沒讀過大學的人,怎麼能讓她進我們醫院,她怎麼能坐診?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可怎麼向患者交代。”
劉院長拉長了語調,打起了哈哈:“哎呀,誰說林同志要坐診的?林同志是來學習的。”
林秋玥可是季璟岱親自向他推薦的,他跟季璟岱的父親是老戰友。
故人之子來拜托他,一個學習的名額,又不是讓林秋玥做主刀醫生,他怎麼會不給季驚呆的面子。
學習?宋自明聞言冷笑一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來混日子的。
一個鄉野村姑,怎麼看得懂藥方和臨床數據。
宋自明不敢給劉院長甩臉色,他僵硬地扯出一抹笑:“院長,再怎麼說也不能讓一個小學都沒畢業的人來啊,她能看懂藥方嗎?她看得懂病例嗎?”
“學曆能代表一切嗎?”劉院長放下搪瓷缸,正色道,“就是因為不會才要學,要是會了那還需要來學習。你這種想法要不得,得改。”
聞言,宋自明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個老不死的。
“沒想到宋醫生這麼看重學曆?”
倏地,徐子安的聲音從門外面傳來。
宋自明側過身,見徐子安和林秋玥進來,眉頭驟然擰出幾道細紋,嘴角不自覺地向下撇了撇。
真晦氣,又遇上這兩人了。
徐子安帶着林秋玥走進來,他側頭頭,語氣微微發冷:“可我怎麼聽說宋醫生也隻是高中畢業,沒讀過大學?”
“你……”學曆一直是他的一個痛點,一時被徐子安點破,宋自您的臉色倏地變得蒼白:“那怎麼能一樣,她能和我比嗎?”
宋自明曾祖父曾經是禦醫,他們家世代學醫,他自小學醫,他的醫術可不是那些半路出家的人能比的。
但他确實沒讀大學,能來醫院工作也是劉院長看中他的能力請他來的。
“怎麼不一樣,不都是走的後門嗎?”徐子安絲毫不給兩人留情面,說得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