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鸢聽着二人互怼,沒忍住笑出聲。
飯菜上了一半,許芳晴才發覺沒有祝清方的身影,問宋知鸢,說是他一大早便出去了,做什麼她也不清楚。
直到飯菜上齊,祝清方才從外面回來,順帶給了許芳晴一個驚喜。
祝清方坐到她旁邊,神神秘秘地遞給她一樣被布包裹起來的長條狀玩意。
布料沒有裹得很厚實,許芳晴接過,東西很重,她摸了一下,感覺到裡邊的東西堅硬且鋒利。
她心裡有了猜測,立即扯下布塊。
冰涼的劍身泛着冷厲的寒光,刺骨寒意直透心底。劍刃鋒利,仿佛一旦出鞘便能割斷人的脖子。
許芳晴登時激動地看向祝清方。
人面樹之後,她沒忘記要一把劍的事,跟祝清方提了一下,按往常,幾乎自己的任何請求祝清方都會又快又好地滿足。
可沒想到那一次,祝清方好幾天也沒把劍給她,她當即覺得自己這個師妹已經不受喜愛了,悄悄難過了半天,又去摸了半天宋知鸢的吟雪劍,然後羨慕一晚上。
她沒想到祝清方是在這等着。
祝清方看着她,說:“青雲門山下集市人少,沒有鑄劍攤子。有的劍也太普通,不适合你。昨天來客棧,正巧路過打鐵攤子,瞥見一把劍,想着會很适合你。”
“不過劍身我讓老闆做了改造,看看你喜不喜歡?”
許芳晴聞言将整塊布扯下,劍身劍柄全部露出映入眼中。她看着這把劍,頓時驚訝地望向祝清方。
這把劍,劍身劍柄,與她那一日面對人面樹時,無意間召出來的劍幾乎一模一樣。
不同的隻有顔色與觸感。
那把慶雲所說的清霜劍通體冰藍,劍身火熱,仿佛能拂去一切寒冬。
而這把劍則普普通通,劍身是鐵的銀灰色,握在手裡冰冷堅硬。
總之聊勝于無。
有劍在手,許芳晴就不必擔心拿着樹枝跟妖物幹仗時,樹枝斷了她也完了。
她嘿嘿一笑:“我很喜歡,謝謝師兄。”
宋知鸢看她高興,也不由得彎起眼睛。唯有江宿雪,神情恹恹窩在一旁,冷眼瞧着許芳晴。
客棧的飯菜不算難吃,但江宿雪人就不吃,也就說明,他先前也不是與祝清方作對。
許芳晴想說餓死他,但最終還是把嘴閉上,師門情深義重的任務還是十分重要的,她一定不能半途而廢。
她懷着心事,又夾了一筷子菜,還沒送進嘴裡,忽然被門口一陣騷亂吸引了注意。
門口烏泱泱進了一群人,看起來面色不善。
許芳晴擡頭瞄了一眼,攢動的人頭縫隙中,她看到幾位身着青色長衫的青年男人一窩蜂闖進客棧,其中一人一腳踹開來攬客的小二,在門口厲聲質問:“什麼東西就敢靠近我們少爺!?說,你們哪個賤人偷了我們少爺的劍!?自己滾出來給我們少爺磕頭認錯!”
少爺?
許芳晴微微擡頭,眯着眼睛去瞧,看到幾位青年男人中間還圍着一個人,衣衫相對華麗,腰間佩玉。不過身材矮小肥胖,面色枯黃,看起來十分萎靡,似乎馬上就要精盡人亡。
肥肉耷拉的臉上是尖眉細眼,被幾個青年捧着,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用矮小的身子“居高臨下”地環視着客棧。
如果說江宿雪是好看的反派,那這位少爺就是醜到沒邊的反派,炮灰那種。
吃瓜,許芳晴愛幹這事。穿越過來之後,她待在青雲門和和氣氣,除了偶爾跟江宿雪互怼幾句,根本沒什麼矛盾。
這時她頭一次近距離看人挑事。
于是她飯也不吃了,放下筷子,滿眼好奇地望向門口。
除了祝清方仍舊安生吃飯,宋知鸢和江宿雪也看了過去。宋知鸢蹙眉,很是不滿有人這樣粗魯,不把人放在眼裡。而江宿雪,嘴邊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呵,一看就是跟她一樣吃瓜吃得起勁。
許芳晴繼續吧目光放回客棧門口。
來人明顯是修者,踹小二的那一腳更是沒收力,小二摔在地上,捂着肚子诶呦诶呦直叫喚。
客棧老闆見自家小二被欺負,當即擠進人群,要跟來人理論。不曾想剛過去,一句話沒說,他便被一陣劍風放倒在地,跟小二一樣,捂着腿叫喚。
門外門内的人見狀,知道這群人惹不起,當即四散離去給人讓開路。門口瞬間變得開闊,許芳晴直接與那位少爺對上視線,她驚了一下,迅速收回視線扒拉幾口飯。
她愛吃瓜,可不愛惹事。
但她不惹事是一回事,事來找她又是另一回事。
最先坐不住的是宋知鸢,畢竟是正向女主,向來嫉妖如仇嫉惡如仇,看見這架勢哪能不上去理論。
許芳晴正想拉住她,讓她别沖動。
門口的人忽然腳步一轉走向自己這邊,下一刻,“嘩啦”一陣響動。
許芳晴面前的飯桌被掀翻,飯菜落了一地,油水濺到素白的門服上,格外顯眼。
“剛才的話沒聽到嗎?給我們少爺磕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