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晴正要靠到他身邊,身子卻忽然被人定住,動彈不得。
連江忽然從她身後走出,越過她,走向祝清方。他哼了一聲,弟子會意立刻将祝清方踹倒在地。
祝清方溢出一聲悶哼,登時以頭埋地,他隻覺得自己無能丢臉,不敢看許芳晴。
許芳晴怒道:“連江,你到底想幹什麼?不是想殺我嗎?别動我師兄師弟!”
“誰說我要殺你?”連江盯着地上的祝清方,不滿他以頭埋地,踢腳将人翻過身,揪着他的頭發使他看向許芳晴。
見許芳晴眸中怒意更甚,連江滿意一笑:“不過是利用你一下,怎麼就說成殺了,我們臨水門可不像你們青雲門,随意便殺了我們門主!”
許芳晴震驚:“你已經抓了連月,還不信門主的死不是我們幹的!?”
連江隻笑不語。
許芳晴也不再與他扯這件事,直接道:“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連江道:“把劍放下。”
許芳晴瞥向手裡的劍。她咬牙糾結幾秒,最後聽話地把劍丢到地上。
地上的劍輕易被連江取走,他盯了一會手裡的劍,忽然露出滿意的笑,而後又對許芳晴道:“看到連月了嗎,我要你,喂她吃你的血肉。”
許芳晴愣住。
喂妖物吃她的血肉,不就是讓妖物吃了她麼,怎麼就不是殺她了。
被連江踩在腳下的祝清方忽然奮力掙紮起來,他看着許芳晴,搖頭道:“師妹,不可!”
江宿雪同樣一怔,他抓着牢栅,怒道:“連江!你個賤人!”
連江被罵,隻回頭輕飄飄撇了江宿雪一眼,籠上符紙便忽然發出紅光。紅光照在江宿雪身上,他痛呼一聲,喉嚨裡發出“嗬嗬”聲。反應過來,江宿雪捂住嘴,惡狠狠瞪着連江,迅速将自己蜷縮起來,爬到籠中的陰暗角落。
他惡狠狠地罵:“祝清方,你個廢物,沒用的東西。”
祝清方恍若未聞,一直看着許芳晴搖頭,重複道:“不行,師妹,不要。”
許芳晴久久未動,連江不滿地皺眉,他用力踩上祝清方的胸膛,見他掙紮,又踩上他的手,指骨斷裂咯吱作響,如同驚雷劈進耳朵。
許芳晴回神,盯着連江,卻是不敢輕舉妄動。她想不通,讓連月吃了她有什麼用。
祝清方還在掙紮,連江無需動手,身旁弟子已經一劍刺進他的大腿,鮮血頓時滋出來。
許芳晴心中一愣。
祝清方受傷,她并未像之前一樣,變得眼裡隻有他,而後渾身激動,毅然動手為他擋下。
許芳晴莫名慌張。
冷劍此時已經遞到祝清方頸前。
連江看着許芳晴,冷笑道:“等連月吃了你之後,我就放了你師兄師弟,如何?”他“哦”了一聲,好似才想起來,“還有你的師姐和池常清。”
“你抓了她們!?”
連江:“你讓我滿意,我就放了她們。”
許芳晴暗暗呸了一口。連江這話她當然不信。可即便不信,她此時也無可奈何。
宋知鸢和池師兄的情況究竟如何她未可知,祝清方在她眼前就要被殺,江宿雪也是虛弱無比。
她同樣負傷。
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似乎隻有聽連江的話,讓連月吃了她,而後寄托一點希望,望這反派能言而有信。
想了想,許芳晴道:“好。”
聞言,祝清方喊她的聲音更大:“師妹!别去!”
他掙紮的厲害,弟子嫌棄蹙眉,又朝他另一邊的腿刺入一劍,一身素白門服頓時被染紅。似乎還是不滿意,又用劍将他的兩條腿緊緊釘在地上,他終于不再動彈。
祝清方咬緊牙關,舌頭壓下湧到嘴裡的血,繼續喊着許芳晴。
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喉中咳血,許芳晴沒回頭。
腿已經不能動了,祝清方雙手掙紮着,見一柄劍威脅般地豎在他身前,他眸光一凜,雙手握住劍身,借着力道将脖頸送過去。
劍卻忽然被人拔走丢掉。
祝清方失力摔在地上。
連江低頭,他像是在看個笑話,欣賞一會祝清方因為強忍疼痛而顯得猙獰的臉,不禁笑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竟是不知世道險惡,出來竟還帶個廢物。有趣。”
許芳晴聽到這話時猛然停下腳步,回頭瞪着連江,辯駁道:“我師兄不是廢物!”
祝清方擡眸看着許芳晴認真的神情,忍不住苦笑。他怎麼不是廢物?他就是一個認不清自己的廢物。
明明知道自己會拖後腿,卻還抱着那麼一點期冀與僥幸。若是他沒有跟許芳晴過來,興許她早已救下江宿雪回去了。即便救不了江宿雪,她一定是可以逃的。
逃不了,是因為他。因為他無能,又被人作為威脅她的工具。祝清方想不通,為何他們會想用他來威脅許芳晴。
眼角的水液滑落,混入嘴邊的腥甜,帶着一點苦澀。
許芳晴盯着祝清方,重複一句:“我師兄不是廢物!”
能整發髻,能裁衣裳,會做點心能治病,怎麼算是廢物?就算說他劍法道術不通,他也是能畫符的,憑何說祝清方是廢物!
他從前明明是天才!
這想法一出,許芳晴頓時吓了一跳。她師兄就算不是廢物,那也不能算是天才,她怎麼會這麼想?
連江懶得與她辯,冷嗤一聲,持劍威脅道:“你多浪費一分,這劍便刺往你師兄的脖頸處多進一分。”
他說罷,兩位弟子當即上前,一左一右壓上許芳晴的胳膊,強行将她帶去鎖着連月的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