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希月看着程景岚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平日裡冷靜自持的師姐,其實也有許多不為人知得溫柔和牽挂。
程景岚走到一棟樓前,擡頭看了一眼,語氣裡帶着幾分懷念:“走吧,他在三樓等我們。”
程景岚和朗希月直接爬到了三樓,這是一梯兩戶的格局,程景岚走到左邊那戶門前,伸手按了門鈴。
門鈴“叮咚”一聲響起,清脆的聲音在樓道裡回蕩。朗希月站在程景岚身後,手不自覺地捏着程景岚的衣角,顯得有些緊張。她擡頭看了看門牌号,又看了看程景岚的背影,心裡莫名湧起一股期待和忐忑。
沒過多久,門内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随後門被拉開,一位身材高大、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幾分慈愛。
“景岚,回來了啊。”他的聲音渾厚而親切,目光随即落在朗希月身上,“這位就是希月?”
朗希月連忙上前一步,微微鞠躬,聲音清脆卻帶着幾分拘謹:“叔叔好,我是朗希月,打擾了。”
程父笑着點了點頭,眼神中多了幾分欣賞:“不用這麼客氣,快進來吧,外面冷。”
程景岚輕輕推了推朗希月的後背,示意她進門。朗希月邁步走進屋内,迎面撲來一股暖意,空氣中還夾雜着淡淡的茶香。她環顧四周,客廳裡,一套古樸的紅木中式桌椅沉穩地占據着中央位置,木紋細膩,散發着淡淡的檀香。桌面上擺着一套青花瓷茶具,茶壺嘴還冒着袅袅的熱氣,茶香與木香交織,彌漫在空氣中。椅子上的雕花精緻,扶手處磨得發亮,顯然是常年使用的痕迹。
牆上貼着幾張程景岚小時候打球的照片,黑白與彩色交織,記錄着她從稚嫩到成熟的每一個重要時刻。其中一張照片裡,年幼的程景岚握着球拍,眼神堅定,臉上還帶着幾分稚氣;另一張則是她在賽場上揮拍的瞬間,動作淩厲,氣勢逼人。照片下方還貼着一張泛黃的報紙剪報,标題寫着“天才少女程景岚:未來的乒壇之星”。
靠着牆的玻璃展示櫃裡,整齊地陳列着程景岚的獎牌和獎杯。每一塊獎牌都擦得锃亮,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着金色的光芒,無聲地訴說着她的輝煌戰績。
然而,在這滿櫃的獎牌和獎杯中,卻有一條光秃秃的勳帶,孤零零地挂在展示櫃的一角,顯得有些突兀。朗希月愣了一下,轉身看向程景岚,眼神中帶着疑惑:“師姐,這勳帶……”
程景岚的目光落在勳帶上,神情平靜卻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她點了點頭,語氣低沉而溫和:“就是你世界杯金牌的勳帶。”
朗希月愣了一下,眼裡藏不住的欣喜像星光一樣閃爍。她記得那場比賽前的風波,鋪天蓋地的質疑聲幾乎将她淹沒。是程景岚在微博上強硬地發聲,稱她是“中國少年朗”,才讓她有了繼續站在賽場上的勇氣。沒有程景岚的支持,她可能早已退賽,更别提拿到這枚金牌了。
“師姐,你竟然把它放這兒了……”朗希月的聲音輕得像夢呓,手指不自覺地觸上玻璃櫃,仿佛隔着冰冷的玻璃也能感受到那條勳帶的溫度。
程景岚笑了一聲,語氣輕松卻帶着幾分認真:“不是你說的嘛,你這枚金牌,也有我的一半。我當然要把它放在這兒。”
朗希月的臉微微泛紅,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
程父招呼她道:“坐吧,茶剛泡好,正好暖暖身子。”
朗希月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上,顯得有些局促。程景岚則自然地坐在她旁邊,随手拿起茶幾上的茶杯,遞給朗希月:“喝點茶,别緊張。”
程父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目光溫和地看着朗希月:“聽景岚提起過你,說你打球很有天賦,人也勤奮。”
朗希月臉上一熱,連忙搖頭,聲音裡帶着幾分謙遜:“叔叔過獎了,我還需要多向師姐學習。”
程父笑了笑,眼神中透着一絲欣慰,語氣裡帶着幾分感慨:“景岚這孩子,從小就獨立,有什麼事都自己扛着。現在有你在她身邊,我也放心多了。”
程景岚聞言,微微蹙眉,語氣裡帶着幾分無奈和反駁:“爸,我比她大,又是她的隊長,怎麼是她照顧我?”
程父笑了一聲,轉頭看着朗希月,眼神裡帶着幾分溫和與深意:“景岚這孩子,有事就喜歡自己悶在心裡。但我看她兩次發微博,都是為了你。”他頓了頓,語氣中帶着幾分欣慰,“她能對你敞開心扉,也算是件好事。”
程父說着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語氣裡帶着幾分調侃:“我還記得她當時跟現在男隊那個隊長李天宇配混雙的時候,媒體傳了他們倆的绯聞。把我氣得跑隊裡去找她,她卻跟我說,”他模仿着程景岚的語氣,一本正經地說道,“‘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爸,您少看點不切實際的花邊新聞,遇事多動動腦子。’把我氣得一下子不知道誰是娃,誰是爹了。”
朗希月不由得看向程景岚,眼裡帶着幾分驚訝和笑意。她從未見過師姐的這一面,那個平日裡冷靜自持、不苟言笑的程景岚,竟然也有如此幽默和犀利的時候。她的師姐好像變得更真實了,讓她感到更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