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見星毫不驚訝。
姚青弦保持禮貌,這禮貌本身便是高傲,新派向來眼高于頂,連老派都看不上,怎麼會看的起一個暴發的柳家。
“但我仍然想和你做朋友,”姚青弦挺直脊背,友善請柳見星先行,拿出新派的紳士風度,送她回寝,“你們不聯姻那就更好,姚家也可以低嫁,殷不謙嘛,可以接受。”
“你們聯姻那也沒關系,”姚青弦看向柳見星,“你這悶不吭聲的,肯定管不住啦,那我還是有機會對不對?”
柳見星不知道怎麼說,突然不再憤怒了,變成了心累,平日裡貴女們如何高傲講究,卻原來也是顔狗。
心理很詭異的平衡了。
管柳見星什麼意見呢,姚青弦把人送到寝室,單方面決定她已經是對方朋友了,擠出不甚熟練的友善笑容,“晚安,我的朋友。”
柳見星:“……”
無語,但還是要說:“謝謝。”
聲音很輕,姚青弦耳力不錯,轉身擺擺手,跨過轉角離開了。
柳見星剛要關門,發現地墊上擺着幾份物品,環顧四周,其它人門口空蕩蕩的,顯然這是送給她的。
将大小盒子拿進房間,柳見星關了寝室門,坐到桌前一一拆開,是各大眼熟品牌的飾品小禮物,每份都夾着标準賀卡,上面是毫無靈魂的機械字體,“你好柳見星,我将于明日下午課程結束後前來拜訪你,希望不會打擾,周栖時。”
“你的課業很不錯,交個朋友,趙雲歌。”
“家族需要,我是朱映柳,不必回信。”
“她會來見你嗎?”
?柳見星把這張賀卡正反翻了幾遍,隻有一句話,是一張單獨賀卡,沒有落款,毫無追尋線索,不知道是哪位顔狗送的。
光腦跳出通訊請求,是殷不謙打來的,柳見星接通,虛拟影像登時投射,“嗨阿星,歸校的感覺如何?”
不如何,柳見星看了她幾秒,吐出兩個字,“渣A。”
???殷不謙摸不着頭腦,我怎麼渣了?
虛拟影像不隻是虛影,甚至可以模拟出觸感,隻沒有溫度——數據沒有溫度,殷不謙眼睛不瞎,看得到被傷害的痕迹,伸手撫上她的臉。
很輕,輕到仿佛沒有實質觸碰,柳見星看不懂她的眼神,微微避了下,避開了眼神,也讓殷不謙的指尖落空。
她不說,殷不謙不問。
心照不宣的沉默。
“阿星,我們明天上機甲了。”殷不謙說,用目光凝視她,不曾偏移。
“那很好啊,很威武。”柳見星為她高興,但沒有看她,因為殷不謙的眼睛太深了,深的好似過去的歲月在其中流淌,好似看見柳見星安靜無聲的前半生。
“玫瑰長勢如何?”殷不謙看着她說。
柳見星去看空蕩蕩的花盆,不抱希望,“正在盡力。”
“給她一點時間,玫瑰會開花的。”殷不謙說,“但如果玫瑰不願意開花,那也沒關系,隻有玫瑰能決定她的一生。”
揠苗助長,也要有苗才行,種子生出幼苗,要它自己沖破土層,沒有人能幫它。
但殷不謙不願意催它,她隻會等。
“下周我們會去帝院演講,帶着機甲去。”殷不謙轉到柳見星眼前,“帝院發來的邀請函,記得去看,當然寫個觀後感就更好了。”
柳見星驚訝挑眉,“你們明天才上機甲,下周就來,來得及嗎?”
這才訓練幾天?真不會造成事故嗎?
“……給你們看花架子而已,有什麼難的,”殷不謙不屑,“要正經制式作戰軍甲,怕是帝院都會被告上最高帝法審判庭。”
“我看見技能大賽排名了,很不錯嘛阿星,第一哦。”殷不謙點頭,有與榮焉,“要什麼禮物,我送給你。”
柳見星頓時心虛,這第一她自己都莫名其妙,“你上次給我的那個,一百個,還有嗎?”
殷不謙吃了一驚,“你都花完了?”
“還沒有,但是剩不多。”柳見星不敢點明,隻敢含糊其辭。
“可以,下次見的時候帶給你。”殷不謙往鏡頭外看了看,“我得去幹活了,拜拜。”
光幕消失,柳見星望着虛空,歎了口氣,渣A,但渣的很合理。
星際機甲分為民甲,軍甲兩大類,民甲用途廣泛,限制不多,軍甲審批非常嚴格,任一環節出錯都有背上洩露軍機的風險,可能被扭送帝法庭,而且軍甲的每個零件都有編号,一旦被繳獲,整條倒賣鍊都要獲罪入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