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在狂歡。
全帝國都在慶祝,從老秦帝開始輸,都三朝了,終于在冕下的領導下掙回來面子,終于能夠揚眉吐氣一回!
終于在這些叛軍宵小面前展現了帝國的無上威嚴,一時間,帝國人出門都昂首挺胸,臉上帶光的。
外界煙火未停,時時刻刻都爆炸出最光華閃耀的絢麗,冕下獨自待在指揮室,眼睑微垂,托腮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靜的太久了,侍從們都心下敲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正抓心撓腮的糾結,餘光瞥見熟悉的人影,當即大喜過望,安分杵着不動了。
有人頂上,侍從們看寒櫻夫人都像看救世主,眼含熱淚的。
白寒櫻不關心戰場與政治,她是來消費美色的。
“冕下……”
也許冕下需要一點撫慰,白寒櫻想,畢竟平常就不是個清淡的人,她隻是以同樣邏輯反向推回。
白寒櫻自覺落座,微微傾身,盯着冕下的眼睛,一邊試探的将手伸向她的衣襟,如果沒阻止,那就可以做。
但冕下握住了她的手,擡頭看她一眼,簡單幹脆的說:“累了,不做。”
她累了!
她終于累了!
殷謙要聽見這兩個字都要喜極而泣了,白寒櫻也不遑多讓,冕下的靜看起來就很懶,非常懶,天生就該被伺候的那種帶着尊貴的傲慢的懶,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說一個字就絕不說兩個字,這樣一個懶人,實際精力強的可怕,将帝國管理的……不說特别好吧,白寒櫻也不知道特别好是什麼樣子的,但也比前幾任秦帝好多了。
不,準确的說,冕下比姓秦的都厲害。
因為太厲害了,白寒櫻總覺得她不太像人類,違反人類固有認知了都,這會子聽她說累,白寒櫻都不自知的松口氣。
累了好,累了才是人。
冕下沒松手,也沒用力,就握着,說完話也不動,白寒櫻看不見她的眼睛,手上用力微微掙紮,她想把手掙出來。
很輕易就掙出來了。
白寒櫻很自覺的落手到她肩頸,順勢将人微微攏進,輕柔的按壓。
又解壓又舒服又溫暖,又帶了白寒櫻特有的柔和。
夫人真上道,冕下想,眼一閉睡着了。
侍從們退遠了些,心裡都有數,這帝宮裡,唯一能勞動冕下的,也就寒櫻夫人了 ,衆所周知的超級大懶貓冕下,時常把睡去的夫人抱回寝殿,從不假手于人,一走好長的路,看着弱不禁風的,都不知道她體能哪裡來的。
帝星燈火輝煌,阿拉亞也沒有愁雲慘淡,這裡忙的要飛起來了,醫療行當大熱,沒功夫傷春悲秋。
殷謙進醫院,柳星橫也進,她比殷謙更嚴重,小殷同學摔摔打打習慣了,柳星橫是透支在腦子,在精神力海裡。
急救室内睡了個安穩覺,殷謙醒過來問:“白以方死了沒?”
“暫時不死。”厲生山說,一邊掀她眼皮觀察瞳孔,查看大屏上密密麻麻的數據,确認各項功能齊全正常。
須臾,還沒等殷謙問出下一句話,厲生山就收錄歸檔,并招手叫來醫護人員,說:“指标回歸正常,把她擡出去。”
“?”殷謙迷惑睜大眼,“厲醫生,我覺得我還要躺一躺。”
厲生山已經擡腳往外走了,頭都不回,“回家躺去。”
殷謙拂開七手八腳來擡她的人手,半支起身體追着問:“星星在哪邊?”
厲生山人走遠了,隻遙遙指了個方向。
殷謙很有骨氣的自己爬起來,“别動,我自己走!”
醫護人員給她配上全套外骨骼,确認無礙,轟的一下散了個幹淨。
磨磨蹭蹭艱難走到門口,全是人,到處是人,忙的比春運車站還擠,無數道對話交雜在一起,聽的人腦子嗡嗡的,殷謙倚着門站了一會兒,發現隻有自己格格不入。
在一衆忙的腳不點地的人中,她閑的很欠揍。
人還沒走出三步,急救室裡已經塞進了兩個新人,連帶着各種續命儀器,醫生護士,登時擠的連下腳地都沒,擠的殷謙還被護士順手一推,“往外站站。”
滋兒哇啦的警告音和紅綠燈狂閃,殷謙都被吓的急忙快走離開,離開這閻王收人地界。
殷謙艱難努力去找柳星橫,路上遇到厲在水,當即委屈告狀,“厲生山把我趕出來了!他趕我回家!”
厲在水聞言把手上文件一關,很關心的來查看boss情況,摸摸臉捏捏胳膊,判斷體征。
這才對嘛,殷謙很受用。
厲在水重又打開文件,“指标正常,走快點,别擠這兒。”
“你家裡有條件就趕緊回家,把地兒騰出來。”
“對了,把柳星橫也帶走。”
殷謙:“……”
沒愛了。
殷謙緊走兩步,趕去柳星橫病房,隻有星星會關心她,“星星……”
江竹靜站在病床前,也是同一套動作,查看數據,觀察體征,柳星橫朝殷謙眨了眨眼,露出笑意。
殷謙收到安慰,于是再次告狀,“姓厲的把我們趕回家……”
話還沒說完,江竹靜就回頭招手,“來兩個人……”
嗯?兩人都疑惑,難道情況不好?
“把她們擡出去,立刻清掃。”
“……”殷謙閉嘴了。
别趕了别趕了,殷謙租了輛輪椅,柳星橫透支的太多,一點點力都不能出,必須享受癱瘓待遇。
半殘帶着半癱出院回家。
還是家裡好啊,有全能可心機器管家照顧人,兩人安逸躺到家庭版醫療床上,裝修的時候柳星橫就未雨綢缪了,考慮到殷謙向來發瘋不要命,斥巨資配套了頂級醫療室。
果然性價比超高。
躺了一會兒,柳星橫翻了個身,伸手摸摸殷謙的臉,像摸一隻貓,從戰場一下子到靜谧安甯的家,落差太大,她還在心有餘悸。
“吃了敗仗,會不會很挫敗?”柳星橫問。
殷謙蹭了蹭她的手,真安心啊,“也許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