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拾起來沒多久的無情道慘遭擱置，加之将離覺得封堯對萬事萬物的感觸缺失，并沒有給他額外布置任務，反而建議他多出去走走，和人交談。

封堯在上天庭認識的人屈指可數，能說上話的算來算去也隻有紅緣一個人。這日他偶然從紅緣口中聽說仙帝陛下下令舉辦拍賣會，神仙們皆可寄拍靈器寶貝，也可用仙币拍得心儀物品。

他本來不願意去湊這個熱鬧，比起去人群紛雜的拍賣會，封堯更願意待在長華宮和将離作伴，但不知将離從何處聽說拍賣會的事情，竟然大半夜找來偏殿，意欲讓封堯去參加，并言稱封堯隻管去玩，長華峰出席出錢，

許是因為将離的保證，第二日起來收到紅緣詢問他是否要去拍賣會的消息時，心底罕見地生出幾分向往。

要不去轉轉？

封堯拿定注意說幹就幹，立刻繞去正殿打算和将離一起去，豈料正殿空無一人，隻有正中央的梨花木桌子上留下一張信紙。

【吾臨時有事，需外出一趟，見你還在休息便沒有叫醒。不必多思，吾很快便會歸來。——将離】

“什麼事兒這麼着急，大清早出門。”

封堯摩挲着信紙的邊緣，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幹脆放棄。想來也是，将離堂堂上神，威震四海，平日裡不知道要處理多少事物，忙也是正常。

将離不在，封堯去拍賣會的勁頭便沒那麼大了，沒多久就犯了老毛病，幾經思考竟然又想放棄了。

豈料，在他想躲懶在長華峰睡覺的心思剛冒頭，手中的信紙徒然一熱，指尖被灼熱的溫度刺痛，低頭一看，卻發現在原本的兩行字下面空白處又出現一行字。

【不許偷懶不去，吾結束後直接去拍賣會找你。】

封堯：“……”

這信紙變異了吧？能如此準确地探知他的想法。

事已至此，哪怕封堯想偷懶也不行了。他歎了口氣，換了身淺紅色的長衫，又從包袱裡找出一把折扇，悠哉悠哉地下至上天庭。

拍賣會由仙帝陛下提出，地點自然安排在淩霄寶殿。封堯剛到就看見坐在左側靠前位置的紅緣。紅緣也看見并招呼他過來，封堯挑了挑眉徑直走了過去落座。

他左右看了看，“人這麼多。”

“可不是嘛。”紅緣倒了一杯果酒給封堯，“連百年未出的太姒上仙都來了，畢竟是陛下第一次辦，衆仙多少要給點面子。”

封堯兀自點了點頭，視線掃過寶殿中央的長桌上擺放的琳琅滿目的靈器法寶，最後毫無所獲地移開了視線。

紅緣見狀，道：“一個都沒看上？”

“嗯。”封堯歪了歪頭，“東西都是好東西，可能……我不懂欣賞吧。”

看上去好像都差不多，但沒有一樣東西能引得他多看一眼。

紅緣：“……”

兩人正閑聊着，聽見有仙侍長喊一聲“明黃仙人”到，視線随着聲音轉移，卻對上了索寺陰狠冒火的眼眸。

封堯：“……”

大可不必。

封堯不願與人為惡，但紅緣可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主兒。隻見他冷笑一聲，對着索寺直接貼臉開大，“喲，明黃仙人這般看着日月星君作甚，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我們家封堯情有獨鐘呢！”

“你！”索寺頓時怒目而視。

“我什麼？”紅緣抿了一口果酒，嘴角勾起，眼底滿是輕蔑，“現下誰人不知我們家封堯師從将離上神，你敢在将離上神面前用那種眼神看封堯嗎？”

當日在書閣，将離明擺着給封堯出頭，臨走時那番話也是警告他的，護短之意顯而易見，哪怕是礙于将離上神，他也不能明面上給封堯找麻煩，隻能尋着機會瞪他幾眼以解心中郁悶。

索寺看了一眼上首空空如也的位置，獰笑一聲，“封堯，你别得意！說不準哪天上神就不要你了，你被灰溜溜地趕下長華峰！”

封堯臉色一變。

紅緣當即怒了，“呵，明黃仙人有空在這裡誇誇其談，不如好好精進自己的修為，聽說岐黃老人因為你炸了他煉丹爐的事情生了老大的氣，不知現在他老人家消氣了沒有？”

索寺也在修習選修課的神仙之列，他選了醫道，拜師于岐黃老人，但不知何種緣故，他總和岐黃老人意見相左，上次更是不聽岐黃老人之言加大了駐顔丹中某位藥材的量，結果導緻岐黃老人心愛的煉丹爐炸了，惹得岐黃老人生了很大的氣，更是直言要将索寺逐出師門，因此索寺這幾日分外難捱。

果然，在紅緣話音剛落的一瞬間，索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

“與我何關？明明是他守舊頑固！我的方法根本沒有問題，隻需多實驗幾次便可成功！”

紅緣嘴角的笑凝固住了，就連一旁的封堯也不可置信地擡起頭看着索寺。

雖說弟子不必不如師，但尊師重道是為人弟子最起碼的本分，他們知索寺為人張狂且好勝心強，但岐黃老人是他名義上的師尊，他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貶低岐黃老人，這人莫不是被紅緣怼瘋魔了吧？

紅緣冷笑一聲，“好啊，當初聽說這件事，我還好奇來着，原來你竟看不上岐黃老人。”

封堯目露不滿，“索寺，不管怎麼樣，岐黃老人也是你的師尊，于你有傳授之恩，你怎麼能這麼說他？”

“好了，封堯。”紅緣意味不明地看了索寺一眼，封堯傻看不明白這裡頭的彎彎繞繞，但紅緣左右逢源，這種把戲早不知見了多少，他看着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索寺，道：“我尋思着你怎麼處處跟封堯過不去，原來症結在這兒。”

封堯沒回過神，“什麼症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