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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班,樂常夏喜滋滋地抱着一捧特價花放在桌上,在班裡很惹眼。
班主任忙着組織班裡同學搬椅子到操場,看見他,徘徊了半天,最後還隻是歎了口氣。
班裡同學交頭接耳,懷疑他和沈绮會不會真的有什麼。
“嘁别亂猜了,高二那個,和沈绮門當戶對的蘇筠也買了花束,人家買的好歹花了五百多呢!”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聽說這舔狗買的是人家要扔的花,打一折的。”
“哈哈哈沈绮要是知道了,真不敢看他會是什麼臉色,樂常夏膽子是真的大,昨天沈绮就是玩玩吧,今早還被當衆扔了情書呢。”
樂常夏搬完凳子一進班,讨論聲驟減,同學們打打鬧鬧地出了班級。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觀察了下花朵。
花瓣都完好,看不出不新鮮,配色也蠻漂亮。
挺好的啊。
追人這麼久了,能省一點省一點吧,沈绮又不在意。
沈绮不會因為一束昂貴的花朵就答應和他在一起的。
所以一切都無所謂。
開學典禮儀式開始,全校師生坐在下午的大太陽下,聽校領導激昂的講話,大家都興緻缺缺,掌聲如風吹湖水般象征性響起一片,毫無生氣。
優秀學生代表的朗誦氣勢磅礴,嘹亮的音色震動衆人的耳膜。
最激動人心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
學弟學妹們已經換上裝扮上台跳完幾支朝氣蓬勃的歡脫舞蹈,但自始至終大家都沒見到沈绮的人。
有人準備着相機,有人偷偷帶了手機,盤算着一會兒拍下沈绮彈琴時的神顔。
過了一會兒,負責雜務的人員終于将鋼琴搬上了台。
而沈绮也終于現身。
少年身形瘦削,脊背挺直,烏黑的頭發更襯得皮膚白皙,依舊穿着最普通的校服外套,桀骜的一張臉上感情淡漠。
從後台手插兜走上來,拉鍊敞開,裡面純白色的襯衣被風吹動衣角,微微晃着。
全場安靜得隻有風吹樹葉的聲音,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到台上。
看向這位松弛感十足的同學。
……
但沈绮并非Bking,他隻是不在乎,心裡盼着表演快點結束。
樂常夏擡頭看了一眼舞台,在下面鬼鬼祟祟地将花束放在腳邊,為它遮擋陽光,以免被太陽照射到蔫得更快。
面前忽然落下一片陰影,他的手臂被人碰了碰,那男生面無表情:“喂,後面有人叫你出去,有事找你。”
“嗯?”他在椅子上轉身看過去,班級後面站着幾人,頭發五顔六色的,是昨天調笑他的那幾個騎自行車的。
轉回身來同班男生早已走開。
此時台上的沈绮還在一旁站着,等待放置好鋼琴和主持人報幕結束。
一曲鋼琴獨奏所需時間不多,他估摸着一會兒沈绮九成會被圍住,湊熱鬧的不提,暗戀想送東西的就已經很多了。
他去的話恐怕來不及拿花去送,但不去說不定這群人會記上仇。
樂常夏抱起腳下的花束,所幸花束不算大,他一手也能拿得過來。
貼在身後盡量不引起别人注意。
班主任這時沒在。
這幾個刺頭還挺會挑時間的。
後面的小弟看見樂常夏過來,碰了碰紫毛領頭:“哎哎萬哥,那舔狗來了。”
紫毛擡眼去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神盯着樂常夏從遠處盯到近處。
樂常夏被這視線盯得脊背發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你們找我有事嗎?”
“别廢話,先跟我們走。”紫毛發話,轉身走在前面。
“喲還拿着花兒?給誰的,給我們萬哥得了,台上那個缺你這垃圾堆裡撿來的花嗎?”小弟繞到了他後面看見道。
樂常夏有些預感不妙,說:“你們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一會我還有事……”
“閉嘴!萬哥讓你跟着就跟着,哪來那麼多屁話?你個窮酸的死舔狗,一會送花沈绮也不會要的。”
說着便從後面用力推了他一下,樂常夏找不到人求助,順着力道隻能跟着走。
他安慰自己,這裡是學校,他們應該不敢做什麼。
台上的沈绮懶懶擡眼,向台下随意掃去。
一抹晃動的亮粉色映入眼中。
好像是樂常夏?拿着花?
沈绮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看着遠處。
樂常夏在一棟樓的轉角被一個人在背後踹了一腳,便不見身影。
一位領導在後台拿上話筒:“沈绮,沈绮!鋼琴準備好了,該你表演……哎哎哎!!!你幹嘛去?!”
整個操場的學生隻見沈绮把插兜的手拿出來,冷着臉向前走了幾步。
走到舞台邊沿,身體忽地蹲下,單手掌心穩穩撐住台面,一個側身如大貓般敏捷跳下。
他身後隻剩下某領導着急的呼喊。
操場上頓時如沸騰的水升騰起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