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内,地面鋪了一層嶄新的石磚,牆壁用白漆刷了一遍,顯得格外幹淨。
褐色的藥櫃整齊的靠在牆壁前,上面用不褪色的墨水寫了藥材的名字。方便以後将藥材放入相同的藥櫃,而不混合藥性。
繡着青竹的屏風鋪子裡隔出兩個空間。
時硯青坐在屏風後的長桌前,桌上擺了空白的文冊筆墨,還有脈枕。
她的手搭在木桌上,她感受着手心光滑的觸感,滿意地點點頭,“淡葉,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這裡的擺設都和京城那家藥鋪差不多,有心了。”
淡葉笑着回道:“奴婢不辛苦。也是吩咐清酒他們去做的。”
清酒是時硯青在牙行買的下人,除了柳娘是個女子,其餘三人都是男子。
改名為清酒,清柏,清平。
三人的年紀都二三十出頭,清酒性格開朗,做事又機靈,平時淡葉就會帶着他一起幫時硯青幹活。
幾次下來,也讓時硯青記住了他。
“那回府之後我再賞他。”
時硯青站起身,轉身走到藥櫃前仔細看了看,“我們從京城帶來的藥材還有多少,先放到鋪子裡備着。這幾天你和清酒收一些藥材,等差不多,這個鋪子就能開店營業了。”
“是。”淡葉應聲。
出了鋪子,淡葉将門鎖好。
時硯青本想回府,卻在上馬車時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腳一頓,心中想起還沒有查明的巫蠱,随後朝那人走去。
時硯青快走近時喊道:“安安。”
劉安安正要和侍女去杏林堂找許大夫買藥,聽到有人喊自己,她尋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見到來人是時硯青,她不由想起那晚的事情,緊張地抿唇。
“安安,自從上次見面後,我就想再上門去找你。沒想到我們在這見面了,可真是有緣啊。”
時硯青雙眸彎彎,笑着道。
她見到劉安安自然是高興的,但更多的是擔憂。
畢竟她身體裡的無子蟲還沒有解決呢。
這段時間她忙着調查許多盡的事,又忙着租鋪子,還有要顧着周含規求學的事,真的是忙不過來。
都忘記問周含章有沒有打聽到陸同知不知道自己夫人中了無子蟲的事。
不過他最近也是早出晚歸,每天都累的不行,應該是忘記這回事了。
時硯青收斂心中思緒,她走到劉安安面前,兩人隻隔開三步間的距離,并不會使劉安安覺得緊張。
“安安,瞧你去的方向,你這是要去杏林堂找大夫看病?”
劉安安微微點頭,原本微胖的臉頰幾日不見就消瘦了許多:“近日着了涼有些咳嗽,就來杏林堂找大夫抓副藥。”
“既然如此那我改日上門拜訪,今天就不打擾你了。”時硯青一聽就知道劉安安在說謊,不過她也不揭穿,而是順着她的話道。
今晚等周含章回來,一定要讓他快些去打探陸同是否知曉無子蟲之事。等打探清楚後,她就去上門拜訪,順便将劉安安體内的無子蟲解決。
隻是時硯青沒想到,今日一别,等她再次見到劉安安時,劉安安已是性命垂危。
離開相安街後,馬車回到了時府。
時硯青才進大門,一直等侯在門後的清酒就迎上前。
“夫人,一個時辰前門口來了位背着竹筐的老漢,那老漢說找大人有事。小的想着您和大人都不在府上,就讓老漢先将事情告訴小的。”
“可是那老漢卻是不肯說,足足等了許久,最後走時才道‘山裡種了很多甜椒,可以賣給大人’。”
清酒足夠聰明,聽到老漢的話之後就覺得有些蹊跷,後來他琢磨許久才發覺,幾天前柳娘做飯用的辣椒都是青椒,不似今日的甜椒。
他怕耽擱事情,本想出府去找時硯青或者周含章禀報,但最後還是等在門口,想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們。
清酒說這話的語速快又清晰。
時硯青每個字都聽見了,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跟在身後的清酒,“可有問清楚老漢住在哪裡?”
清酒低眉回道:“小的問過,老漢不是城裡人,家住在縣城外的小荷村。小荷村離縣城不遠,大概七八裡的路程。”
聞言,時硯青沉思片刻,心知老漢找上門來怕是有什麼麻煩在等着。
她低眸注視着腳下平整的石磚,上面有些潮濕,大概不久前才被清柏拖過,現在顯得十分幹淨,可以隐隐約約的看見模糊的黑影。
這黑影被困在石磚裡,看不清摸不到,久了還會令人覺得心情壓抑,實在是煩!
見時硯青不出聲,淡葉和清酒默默對視一眼,也不做聲。
“清酒,這事你先告訴清柏,讓他去縣衙告訴含章。我們三個先去小荷村,看看那個老漢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時硯青決定道。
清酒應聲,急忙跑開去尋找清柏的身影。
而淡葉則是有些擔憂道:“夫人,不如再帶上清平一起。就我們三個的話,萬一出什麼事……”
這是謹慎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