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晨,她就是順着他們的對話,才會去杏林堂試探許多盡。
如果這人就是夥計口中的鬧事之人,那死掉的會是誰,難不成是馄饨阿婆?
時硯青眼眸閃過一絲沉重,她走到青年面前,道:“我認得你,你是賣馄饨的阿婆的家人。”
青楓聽到這話,眼中閃過哀痛,他點點頭,起身對時硯青抱拳行了一禮。
“沒想到夫人認識我,也還記得我阿奶。”
此話便是認下了身份。
時硯青在吃馄饨時替阿婆把過脈,當時并沒有發現危急性命的疾病,她相信自己不會誤診,那說謊的便是青年。
“阿婆真是吃了藥鋪裡的藥才去世的?”
青楓抿唇,“抱歉,我實在沒有其他辦法,才會出此下策。”
時硯青沒說話。
青楓繼續道:“我在北嶺郡遊曆時,曾見過夫人一面。當時您在醫堂門口義診,周圍的百姓都說您醫術高明,師從醫仙。”
“我本想請您替我阿奶看病,可當時我有要事在身就離開了。等我辦完事回來,您卻離開了。那日我陪着阿奶去杏林堂買藥,卻在街上看見您。”
“我打聽後,才知道您是縣令夫人。”
“既然你打聽到我的身份,那你為什麼沒再來找我,讓我替你阿奶看病。”時硯青問。
青楓聞言,眸色黯淡,“阿奶不讓我來,她說您替她看過病,治不好的。”
時硯青确實說過這話,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隻安靜的看着青楓。
“是我不好。如果我當時在堅持一下,阿奶也不會出事。”青楓聲音有些沙啞,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白的藥瓶,指尖發白。
“阿奶本來一直在許大夫那看病,吃的藥雖然治不好病,但人也沒事。可那天許大夫不在杏林堂,阿奶去了别的大夫那看病,這藥就是那位大夫開的。阿奶隻吃了三日,就不住的咳血。”
“起初我并沒有懷疑這藥有問題,可是後來卻意外得知,縣裡有許多人在杏林堂看病後,不治而亡。”
青楓說到這,雙膝跪地,懇求道:“請夫人幫我看看這藥有沒有問題,阿奶是不是吃了這藥才去世的!”
“你先起來。”青楓跪的太快,時硯青一開始并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想要扶起青楓時,又被他的話給止住。
“我答應你的請求,你快起來!”時硯青見青楓一副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模樣,又道。
她伸手,想要将人扶起。
周含章卻快她一步,将青楓扶起。
時硯青隻得接過藥瓶,她在衆人灼灼的目光下,将藥瓶打開,又拿出手帕鋪在手掌上,往上倒出一粒藥丸來。
血紅色的藥丸在潔白的手帕上出現,顯得幾分怪異。
時硯青看了眼青楓,“你确定阿婆吃的就是這種藥?”
青楓十分肯定,他曾親手喂阿奶吃過藥,不會有錯的。
見此,時硯青心中歎氣,這種血紅色的藥丸她不認得,但和杏林堂扯上了關系,她莫名懷疑這裡面有巫蠱。
還需要回去确認才是。
“藥丸由多種藥材制成,僅憑肉眼是看不出它有什麼問題。這裡沒有相關工具,我得回府才能确認它有沒有問題。”
青楓隻為求時硯青幫忙,如今他的目的達成,也不在乎時間長短:“我隻求答案,您檢查過後告知青楓一聲就行。”
“這是自然,不論查出了什麼,我都會派人告訴你的。”
重新坐回到馬車上,時硯青望着藥瓶出神。
“你說,這裡面會不會又有巫蠱。”她突然問道。
周含章:“不知道。但我希望沒有。”
時硯青也希望沒有,但直覺告訴她,這裡面有。
這感覺來的突然,來的強烈,好似這就是答案。
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周含章說,最後隻能不說了。
......
減水山寨。
穿着奇怪服飾的男人正盤腿坐在空曠的木台上,在木台五角處,各擺了火盆。
裡面燃着雄雄的火焰,随着風時不時的跳躍、舞動。
男人面上用鮮豔的顔色畫了奇怪的紋路,在眉間,在眼下。
退步一看,宛如浴火的鳳凰。
“大人,鬼醫又消失了。”
一個披着白色披風,面容嬌俏的女子站在木台下道。
男人聞言睜開了緊閉的雙眸,目光看向遠處的山林,“鬼醫行蹤不定,但隻要他徒弟在這裡,他就不會真正消失。”
“你繼續看着許多盡,别讓他有機會離開雲水縣。”
女子低眉:“是。”
她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卻不料被男人叫住了。
“顔容,林家的事情已了。你繼續待下去,隻會暴露身份。”
顔容身形一頓,她微微回頭:“我會盡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