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為何笑了一下,短暫的,但十分燦爛。
昏迷的女子醒來後,淡葉就去告訴了時硯青。
“夫人,奴婢問了她的姓名以及來曆。她隻說自己無家可歸,這才暈倒在外。”
時硯青推開廂房的門,裡面的擺設十分簡單,牆上挂了幾副字畫,角落裡擺了幾盆綠葉。
床在裡面,那女子正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空中出神。
時硯青加重了腳步聲,将女子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你醒了,感覺身體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她坐到床邊的圓凳上,溫聲詢問。
女子鳳眸流轉,眼下的桃花痣十分動人,她的眼角浮現出一抹微紅,“多謝夫人救命,小女子名叫顔容。現在并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顔···容···,時硯青心中默念這個名字,隻覺得與她十分相配。
“也算不上救命,我隻是将你帶回府中罷了。你家在何處,我現在派人送你回去,免得你的親人擔憂。”
顔容眼角劃過清淚,她擡手拭去,低眸道:“我自幼喪父喪母,與小弟相依為命。可是不久前,小弟突發惡疾去世,我也沒了親人。”
時硯青見她哭的梨花帶雨,心中一時也是不忍,“你可有找些活計養活自己?”
顔容垂淚搖頭:“我性子膽怯,不敢去做那些露面的活計。我也不通刺繡,沒辦法接繡活賺錢。這幾天我是靠着小弟留下來的銅錢生活的,昨晚我用完了最後一枚銅錢。今早實在是餓昏了,才會暈倒在外。”
時硯青輕聲安撫,想要将顔容從悲傷的情緒裡帶離出來,“沒關系。雖然你沒辦法賺錢,但是你并沒有就此放棄不是?正好我這裡有個活計适合你,你回去後想一想要不要幹。”
她既然決定要開醫館,那就要租鋪子、招夥計。醫館裡大部分活計是要面對病人的,但也有不用露面的。
時硯青決定給顔容一個機會賺錢養活自己,就看她肯不肯抓住這個機會了。
“夫人願意幫助我,我自然是願意的。”
“好,”聽到這話,時硯青心裡也十分欣喜。
她想起顔容如今的情況,又道:“你願意就行。不過離你上工還有一段日子,這段時間我會給你一些銀子,就當提前支付的工錢了。你看行不行?”
顔容點點頭,眉眼彎彎:“可以!”
出門後,淡葉欲言又止的跟在時硯青身後。
她就這麼憋了一路,直至回到後院才道:“夫人,難道你相信顔容說的話嗎?”
時硯青搖頭:“不相信。”
“那您為什麼還要幫她,還讓她待在醫館裡。”
時硯青想起剛才觀察到的細節,顔容的皮膚白皙細膩,牙齒白透,手指粉嫩纖細,沒有一處有繭子,一看便知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
她悠悠歎氣:“不知底細,不知目的。她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不就是想接近我們。既然這樣我就給她這個機會,将人放在眼皮底下監視,總比被暗中捅刀要好。最起碼,我們可以提前防備。”
聞言,淡葉也明白了。
“我會看住她的一舉一動,不讓她危害夫人及老爺的。”
時硯青:“那就辛苦你了。”
······
錢府後院。
錢夫人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兒子被自家夫君追着打罵,她被貼身侍女扶着站在一旁,忍不住想要上前阻攔一二。
“老爺,您就消消氣吧。兒子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動手做什麼?”
錢老爺追的氣喘籲籲,他扶着木椅喘氣,平複氣息,“談?我哪裡沒有和他談過!這個逆子就是鐵了心的不讀書,要去學浪蕩子行走江湖。他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有沒有這個家!”
“爹,”錢悅書躲在花盆後,探出個腦袋喊道,“我沒說不讀書了,我隻是想這兩年先不讀,等我在外面遊曆回來後再繼續讀書。是您話隻聽一半就生氣了,還見我就打。我這不得已才躲出去的!”
錢夫人言語幫襯道:“是呀,老爺您聽,兒子沒說不讀書科舉了。我們先坐下,喝口茶緩一緩。”
哪知錢老爺還是一臉怒容,拿起手中的細鞭,就往花盆後的錢悅書追去。
“逆子!逆子!”
錢悅書見狀,心知今日不免又要挨頓打,他腳步一轉朝着院外跑出,還揚聲道:“爹,娘,我突然想起來林兄找我有事,我先出去了,晚上再回來!”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錢老爺視線内。
侍女扶着錢夫人走到錢老爺身邊,她歎了口氣,“老爺,兒子也走了。這下你可以坐下來歇息會吧。”
錢老爺将手裡的細鞭仍在地上,“歇什麼歇,我還要去看金壽呢。”
金壽,錢老爺的寵物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