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輕輕笑了一下。
“沈淮序。”
男人腳步微頓,偏頭看了她一眼。
阿蘿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長:“你剛才是不是,想留他?”
沈淮序的表情仍舊冷靜,隻是微不可察地擰了一下眉。
“你想多了。”他語氣淡漠,随即轉身走了。
可阿蘿隻是笑笑,沒有再說話。
原本打算歇腳的村莊現在肯定是不能停留了,阿蘿等人隻能在黑夜裡繼續前行。天色越發暗沉,林間冷風呼嘯,吹得枝葉沙沙作響。
即使打着火把也不方便繼續往前走了,沈淮序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天色,淡淡道:“今晚随便找個能避風的地方歇息。”
阿蘿點頭同意。這時,沈淮序安排往前探的人回來了,說是前面發現一處山廟。
于是一行人又繼續前行,沒多久,果然在遠處看見了一座破敗的山廟,屋檐坍塌,門前的石階上長滿青苔,廟門半掩,搖搖欲墜。夜風穿堂而過,吹起地上的塵土與枯葉,廟門上的匾額依稀還能辨認出“山神廟”三字。
沈淮序顯然也看到了,微微挑眉,語氣不冷不熱:“勉強能落腳。”
兩人翻身下馬,随行幾人迅速行動,綠蕪也帶着杏兒從馬車上下來,一起清理廟内的枯枝落葉。地方簡陋,大家也不在意,收拾出一塊相對幹淨的地面,點燃篝火,總算舒了口氣。
火光映在廟牆上,投下晃動的影子,勉強驅散了些許夜間的寒意。
阿蘿靠着廟門的石柱坐下,目光落在篝火上,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沈淮序坐在不遠處,神情淡然地擦拭着腰間的劍,指腹的動作一絲不苟,整個人仍舊透着慣常的冷漠與疏離。
“你在想什麼?”他忽然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
阿蘿側頭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微一動,似笑非笑地道:“我在想,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淮序的動作微頓,随即嗤笑了一聲:“你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晚了?”
阿蘿沒有回答,而是換了個話題,語氣随意:“那個孩子,你真的打算不管嗎?”
沈淮序擦拭劍鋒的手指微微一滞,但很快恢複如常,語氣不帶情緒:“他想活,自然會自己活下去。”
阿蘿輕輕“哦”了一聲,目光落在篝火上,語氣淡淡:“可他沒有活下去的路。”
沈淮序沒有說話,眸色卻沉了沉。
火光映在阿蘿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靜靜地看着沈淮序,忽然輕笑了一下,語氣意味深長:“你真的放心得下?”
沈淮序終于擡眸看她,眉心微擰,語氣淡淡:“你想說什麼?”
阿蘿歪了歪頭,緩緩道:“你似乎沒有表現的那麼冷血。”
不僅是對今天那孩子一瞬間的觸動,還有當初她未與他說便多帶了暖香閣的女子,他除了話語上冷嘲熱諷,亦并未拒絕。
沈淮序未置一詞。
他的神情仍舊冷淡,眉眼間甚至帶着幾分不耐,仿佛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
阿蘿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不再回應,也隻是輕輕一笑,不再言語。
恰好這時,侍衛拎着獵到的兩隻野雞回來——
“呀!這大晚上的哪裡來的雞?”杏兒好奇地蹦跳過去,那侍衛笑着任由她打量。
“運氣好,正好撞上它們的窩了,裡面還有些雞蛋,我一起兜回來了。”
杏兒高興地接過那些新鮮的雞蛋,又看看沈淮序和阿蘿:“這麼多東西,我們今晚有口福啦!”
沈淮序微微颔首,唇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伸手接過那兩隻野雞,随意道:“你們去撿些柴火來,我來烤吧。”
阿蘿聽了,微微挑眉,頗感興趣地看向他:“沒想到公子竟還會這個。”
“因為我也需要吃飯。”沈淮序不以為意地回了一句,随即抽出匕首,動作幹脆利落地處理起手裡的野雞。
阿蘿:總覺得被怼了。
她就不會做飯,但她也需要吃飯。
火光搖曳着,驅散廟中萦繞的陰冷。
阿蘿望着篝火中滋滋作響的野雞,目光微微有些複雜。
她雖經曆過兩個小說世界,可無論是原本作為戰鬥機器人,還是之後所經曆的人生裡,似乎從未點亮過廚藝這個技能。
突然覺得還是需要學一學,否則再次碰上如今這般身在荒郊野嶺的處境,又沒有幹糧,隻能自己動手做飯,她能做出個什麼,真是想都不敢想。